“陆司辰博士，请留在原地。我们是来接应你的。”
河对岸传来的电子合成音，冰冷而毫无波澜，穿透湍急的河水声，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河谷中。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灯，将陆司辰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紧随的“普罗米修斯”成员和伤者小队，牢牢锁定在河岸这片狭小的空地上。
前有堵截，后有“幽灵”狙击手的致命威胁。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陆司辰的心沉到了谷底。对岸的人是谁？“夜莺”承诺的接应？还是基金会的另一队人马？或者是……那个代号“幽灵”的狙击手所属的“清理者”组织？
他无法判断。电子合成音掩盖了一切可能辨识身份的特征。
几乎在对面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陆司辰猛地将林微漾和林父扑倒在地，同时对着身后同样被光柱笼罩的“普罗米修斯”成员和伤者小队厉声喝道：“找掩体！”
幸存的“普罗米修斯”成员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后。伤者和他那名同伴也迅速卧倒，借助河岸边的灌木丛隐藏身形。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从对岸传来。对方似乎只是想控制住局面，而非立刻格杀。
“陆博士，我们没有恶意。”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平稳，“重复，我们是来接应你的。请让你身边的人放下武器，慢慢走到河边。”
放下武器？走到河边？这无异于束手就擒！
“你们是谁的人？”陆司辰趴在浅坑里，紧紧护着身下的林微漾和林父，对着对岸喊道。
“这并不重要。”电子合成音回避了问题，“重要的是，只有跟我们走，你们才能活下去。基金会、‘夜莺’的叛徒、还有那个叫‘幽灵’的狙击手……他们都想要你的命，或者把你变成他们的资产。而我们，可以给你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陆司辰心中冷笑。在这种被枪口指着的情况下谈自由，何其讽刺！
他快速扫视着周围环境。河流湍急，强行渡河几乎不可能。后退是雷区和未知的狙击手。唯一的生路，似乎真的只有……相信对岸的人？
但他敢赌吗？
就在这时，他背包里的卫星通讯器再次震动！是“夜莺”！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来，借着身体的遮挡快速瞥了一眼，信息极其简短：
「别信他们。是‘清理者’。拖延时间。」
清理者！那个“幽灵”狙击手所属的第三方杀手组织！对岸的人竟然是他们？！那他们和狙击手是一伙的？一个在明处诱降，一个在暗处威慑？
信息确认，但对目前的困境毫无帮助。如何拖延？又能拖延到几时？
陆司辰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他抬起头，对着对岸喊道：“我们可以跟你们走！但我需要确认我身边这些人的安全！”他指了指身后的“普罗米修斯”成员和伤者小队，“让他们先离开！”
这是他临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制造混乱和机会的办法。如果对岸的“清理者”目标是活捉他，或许会同意这个条件。只要伤者小队和“普罗米修斯”的人离开，狙击手的威胁或许会减轻，他也能寻找其他突破口。
“可以。”电子合成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让他们放下武器，向西面离开。我们保证不攻击。”
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让陆司辰更加确信对方的目标只有他（或许还包括微漾）！对方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只想尽快完成“捕获”！
“普罗米修斯”成员和伤者小队都听到了对话。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他们显然也明白自己被当成了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伤者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但他看了一眼陆司辰，又看了看对岸的光柱和不知藏在何处的狙击手，最终咬了咬牙，对着那名“普罗米修斯”成员点了点头。
两人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举起双手，按照指示，一步步向着西面的雷区方向退去。
光柱跟随着他们移动，确保他们离开。
陆司辰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心脏狂跳。他希望这两人能安全离开，这至少能减少一些因他而起的伤亡。
然而，就在伤者两人即将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中时——
“咻！咻！”
两声几乎重叠的、微不可闻的枪声响起！
伤者和那名“普罗米修斯”成员的身体同时猛地一震，背后爆开一团血花，一声未吭地扑倒在地！
“幽灵”狙击手！他根本没有遵守承诺！他清理了所有“多余”的人！
“不——！”林微漾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死死捂住了嘴。
陆司辰的瞳孔瞬间收缩，一股冰冷的怒火和绝望直冲头顶！这些“清理者”，根本毫无信用可言！
河岸边的空地上，此刻只剩下陆司辰、林微漾和林父三人，完全暴露在对岸的光柱和暗处狙击手的枪口下。
“好了，无关人员已经清理完毕。”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陆博士，现在，可以请你们过来了吗？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湍急的河水在耳边轰鸣，对岸的光柱像囚笼的栏杆。身后的树林里，潜伏着致命的“幽灵”。陆司辰紧紧握着林微漾冰凉的手，看着怀中父亲惊恐而苍老的面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无处可逃的绝境。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他抬起头，望向对岸那片被光柱照亮、却依旧看不清真容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疯狂。就算死，他也绝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就在他准备做最后反抗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远超之前任何枪声的剧烈爆炸，猛地从对岸“清理者”队伍所在的位置炸响！
冲天的火光瞬间吞噬了那几道光柱，巨大的气浪甚至隔着河流都吹得陆司辰脸颊生疼！惨叫声和混乱的呼喊声被爆炸声淹没！
与此同时，陆司辰手中的卫星通讯器疯狂震动，屏幕上只有“夜莺”发来的两个字——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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