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震动愈发剧烈，头顶落下的不再是灰尘，而是细小的碎石。外部传来的冲击声如同擂鼓，一声声敲在叶凡和墨菲斯的心头。那冰冷的警告意念如同催命符，三刻钟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石台上的三样奖励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尤其是那张【避债契约（残）】，对叶凡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最终试炼…”墨菲斯看着那扇在震动中若隐若现、通往更深处的石门，眼神闪烁，“风险未知，可能获得的回报也未知。但外面的骨头架子可不会给我们慢慢试炼的时间。”
他的意思很明确，倾向于见好就收。
叶凡的目光在三样奖励和那扇深邃的石门之间快速移动。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他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高能量冲击，遗迹稳定性下降73%。紧急通道已标记（位于石室左侧墙壁，需注入灵力激活）。建议宿主理性评估自身实力与风险承受能力。备注：生存是还贷的第一要素。】
理性？叶凡的字典里很少有这个词。他摸了摸手中的幽冥粪叉，粪叉传来一阵微弱的、带着渴望的悸动，指向那扇最终石门。连他怀里的秽源珠都探出头，对着石门方向“噗噗”了两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妈的，来都来了！”叶凡一咬牙，脸上露出惯有的混不吝神色，“外面那帮骨头架子摆明了是冲着粪叉和我这‘钥匙’来的。就算现在跑了，被他们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点奖励够干嘛？避债契约能避几次？临时令牌能挡多久？”
他看向墨菲斯，眼神锐利：“老墨，你想一辈子被这些‘偏离者’追在屁股后面讨债，东躲西藏吗？这最终试炼，说不定就有能反制他们，甚至…掀翻这狗屁债务体系的东西！”
墨菲斯沉默了。叶凡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不甘。他背负的债务远比叶凡想象的更加沉重，逃亡的岁月也远比叶凡长久。掀翻债务体系？他年轻时或许想过，但现在…
“最终试炼，绝非儿戏。”墨菲斯声音沙哑，“可能十死无生。”
“留在这里，或者逃出去，被那‘独眼’带着几十个收税官围殴，难道就是生路了？”叶凡反问，同时快速将石台上的三样奖励扫入怀中，并将那15块【规则碎晶】直接拍在了幽冥粪叉上。
碎晶触碰到粪叉的瞬间，如同水滴融入海绵，瞬间被吸收殆尽。粪叉身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猛地亮起，然后又迅速内敛，叉身似乎变得更加黝黑深邃，散发出的气息也凝实了一分。
【叮！幽冥粪叉吸收【规则碎晶】x15，成长度+3%，坚固度提升，对规则干扰抗性小幅增强。】
“你看，这就叫及时强化！”叶凡挥舞了一下手感更佳的粪叉，指向那扇最终石门，“赌一把！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呸，是赢了弑神证道，输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接着还贷！”
墨菲斯看着叶凡那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滚刀肉模样，又感受着外界越来越疯狂的冲击，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老夫就再陪你疯这一次！”
两人不再犹豫，同时冲向那扇最终石门。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并不宽敞，却弥漫着难以言喻威严的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光影构成的、不断微微晃动的天平虚影。这个天平比外面那个白骨天平更加复杂、更加古老，天平的支点仿佛扎根于虚空，两端托盘的边缘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璀璨光沙。
一个宏大、淡漠、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后来者…”
“能踏足此地，已证明汝等身负‘契缘’，心有‘执念’。”
“此乃‘根源天平’之影。”
“最终试炼，即为…‘称量汝等之未来’。”
“未来？”叶凡皱眉。
“非是预言，而是…‘投资’。”那宏大声音解释道，“天平将根据汝等过往、潜力、背负之债务与因果，评估汝等‘未来价值’。吾将以此评估，决定是否‘放贷’于汝等，赐予汝等…‘仲裁之桥’的…‘临时工’正式编制，及对应权限。”
临时工…正式编制？！
叶凡和墨菲斯都愣住了。搞了半天，这所谓的最终试炼，不是打打杀杀，而是…求职面试外加贷款审批？！
“需要…我们做什么？”墨菲斯谨慎地问道。
“站上天平，敞开心神与灵魂，接受‘根源’的审视与评估。无需刻意展示，亦无需隐藏，真实即可。”宏大声音回应，“评估通过者，可签‘临时工契约’，获得‘初级仲裁者’权限与配套法器…以及，一笔根据评估额度发放的‘启动贷款’。”
启动贷款…叶凡嘴角抽搐，他怎么感觉这流程越来越熟悉了？
“评估不通过呢？”叶凡问出了关键问题。
“灵魂将被天平汲取，化作维持此地运转的资粮，永世沉沦。”宏大声音淡漠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房间内陷入死寂。外面的冲击声似乎变得更近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获得身份、权限和（更多的）贷款；赌输了，连人带魂，直接清零！
墨菲斯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剧烈挣扎。
叶凡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想起系统，想起幽冥粪叉，想起自己那离谱的霉运和至今没搞清楚的“彼岸之钥”…
“我来！”他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光影天平的左侧托盘。
“叶凡！”墨菲斯惊呼。
“怕个球！老子这辈子就跟‘债’杠上了！多一笔不多，少一笔不少！”叶凡站在天平上，叉腰而立，对着虚空喊道，“来吧！看看小爷我未来值多少‘钱’！”
嗡——！
根源天平虚影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芒，将叶凡彻底淹没。无数细密如同毛细血管的规则丝线探入他的身体、灵魂、甚至连接到他体内的系统和怀里的秽源珠。
叶凡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在一条由无数信息和可能性构成的洪流中沉浮。他看到了无数个模糊的未来片段：有的他手持粪叉，脚踏诸神；有的他瘫倒在某个角落，被债务压垮，形神俱灭；更多的则是他在各种奇葩倒霉事件中挣扎，一边还贷一边骂娘…
这个过程似乎极其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
光芒渐渐收敛。
叶凡依旧站在天平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
他看向天平的另一端。
那里，空空如也。
而他自己所站的这一端，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甚至…微微向下沉了一点点？
宏大声音沉默了足足三息，才再次响起，那淡漠的语调中，似乎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滞？
“…未来价值…无法测算…”
“…变数…过大…”
“…因果…纠缠…超出天平承载极限…”
“…身负‘超规格债务’与‘超规格潜能’…”
“…根据古老契约最高优先条例…予以…破格录取…”
一道金光从天平中央射出，化作一份古朴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卷轴，悬浮在叶凡面前。卷轴旁边，还悬浮着一枚样式简洁、正面刻着骷髅天平、背面刻着一个“实习”字样的黑色金属徽章。
【临时工雇佣契约（初级仲裁者）】
【身份徽章（实习）】
“签下契约，佩戴徽章，汝即为‘仲裁之桥’见习仲裁者（临时工），享有基础权限，需履行对应义务。‘启动贷款’…因评估异常，暂无法发放，待后续观测后再行议定。”
叶凡：“？？？”
合着忙活半天，编制是给了，但说好的贷款没了？！而且还是“暂无法发放”，意思是以后可能还有？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白嫖了。
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他一把抓过契约和徽章。契约入手即化作流光融入他体内，徽章则自动别在了他的衣领上。
【叮！检测到宿主签订【仲裁之桥临时工契约】，获得新身份：见习仲裁者（临时工）。权限更新中…】
【获得基础权限：初级债务洞察（可模糊查看目标债务情况）、临时仲裁令强化（效果提升，冷却缩短）、有限度调用‘仲裁之桥’公共信息库（需消耗阳寿或功德）…】
【获得义务：定期完成KpI考核（内容待定）、遵守仲裁者基本条例（内容冗长，已忽略）…】
几乎在叶凡签订契约的同时，外界的轰击声达到了顶点！
“轰——！！！”
祭坛入口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石室剧烈摇晃，墙壁上甚至出现了裂痕！
“不好！封印破了！”墨菲斯脸色剧变。
那宏大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加快：
“外部封印已破碎，‘偏离者’即将涌入。”
“紧急通道已强制开启，传送坐标：灰烬平原边缘，‘锈蚀峡谷’。”
“见习仲裁者叶凡，活下去，履行你的职责…以及，偿还你的债务…”
一道刺目的白光在房间左侧亮起，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走！”
叶凡毫不犹豫，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愣的墨菲斯，纵身跃入了传送漩涡之中。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下一刻，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拖曳声伴随着“独眼”那沙哑的咆哮，涌入了这间最终石室：
“人呢？！‘钥匙’呢？！”
“搜！他们一定还没跑远！”
石室内，只剩下那缓缓消散的天平虚影，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让“独眼”灵魂之火都为之颤栗的、属于“根源”的古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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