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誓峡谷边缘，一处勉强能遮蔽气息的岩石凹陷处。叶凡盘膝而坐，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先前逃亡时的狼狈，总算稳定了几分。他手中握着那枚来自鸦执事的积分骨牌，神识沉入其中。
骨牌内记录的积分，果然少得可怜，仅仅一百点。按照暗鸦内部那黑心的兑换比例，这点积分连塞牙缝都不够。
“结算完成。暗鸦积分到账：100点。检测到宿主神魂受损严重，境界有跌落风险，强烈建议立刻修复。系统商城推荐‘凝魂涎’，售价：80年阳寿。或者，使用刚到账的100暗鸦积分兑换‘劣质魂膏’，效果减半，可能伴有轻微神志错乱副作用。”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贯的冷嘲热讽。
叶凡眼角狠狠一抽。80年阳寿？他现在总共才剩不到七年！那劣质魂膏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换！”他没好气地回绝。
“明智的选择。毕竟阳寿余额不足以支付‘凝魂涎’。”系统补刀。
叶凡懒得理它，尝试调动体内微弱的灵力滋养受损的神魂，那如同碎裂瓷器般的痛楚让他额头渗出冷汗。这次燃烧神魂本源的代价太大了，若非他前世仙尊神识底子远超常人，恐怕当场就魂飞魄散了。
石勇和青萝在一旁调息，他们伤势不重，主要是灵力消耗过大。此刻见叶凡情况不妙，青萝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丹药。
“叶兄，这是‘清心丹’，对稳定神魂有些微效果，若不嫌弃…”青萝将丹药递过来。
叶凡愣了一下，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神，没有推辞，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之意散入四肢百骸，虽然对神魂本源的损伤杯水车薪，但确实让那针扎般的剧痛缓解了一丝。
“多谢。”叶凡真诚道谢。在这诡异危险的世道，这点善意难能可贵。
石勇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叶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捡回一条命。以后有啥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凡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这次能活下来，运气成分不小，鸦执事的及时出现更是关键。但暗鸦的“帮助”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果然，他指尖那枚暗鸦之誓戒指微微发热，一道只有他能感知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强制征召任务‘断誓峡谷清剿’已完成（最低评价）。基础积分奖励100点已发放。”
“因任务过程中行为导致组织与清道夫关系恶化，增加潜在风险，债务风险评估上调。自即日起，暗鸦之誓戒指借贷日利率由1.5%临时上浮至2.0%，持续时间为…未定。”
“当前暗鸦积分余额：100点。”
“当前暗鸦债务本金及利息合计…（一长串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叶凡看着那串数字和上调的利率，只觉得刚刚服下清心丹带来的那点清凉瞬间被一股邪火取代。日息百分之二？利滚利下去，他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还不清！
“鸦执事…你够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秽源珠忽然传递出一阵微弱的波动，并非指向周围的危险，而是指向他识海深处，那枚因燃烧而黯淡了许多的忆梦琉璃碎片。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清凉气息，正从忆梦琉璃碎片中渗出，缓缓滋养着他受损的神魂。虽然速度缓慢，但胜在持续不断，且无比温和，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是…”叶凡心中一动。是了，这忆梦琉璃碎片蕴含梦境与记忆之力，本身就对神魂有温养作用。先前他一直将其用于感知和织梦，没想到在神魂受创时，它竟能自行发挥修复效果。
这发现让他精神稍振。虽然修复速度慢，但总算有了点希望，不必完全依赖那些黑心的系统和暗鸦商城。
他定了定神，看向石勇和青萝：“两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石勇和青萝对视一眼，青萝轻声道：“我们打算先离开骸骨坟场这片是非之地，找个地方休整一段时间。叶兄你呢？”
叶凡沉默片刻。他原本的计划是破坏节点制造混乱后，趁机寻找墨菲斯，然后一起前往钱掌柜提到的，可能存有寂灭刑使线索的地方。但现在他神魂受损，实力大减，独自在这危机四伏的骸骨坟场行动，无异于自杀。
“我需要先疗伤。”叶凡叹了口气，“我知道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指的是暗鸦提供的那个安全点。虽然暗鸦利息黑心，但至少在还清债务前，他们提供的安全点还是有基本保障的。
与石勇、青萝互道珍重后，叶凡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疲惫重伤的身躯，朝着记忆中的安全点位置艰难行去。
每走一步，识海都传来阵阵抽痛。但他脑海中却不断回闪着破坏祭坛时，彼岸之钥传来的那段神秘契约碎片信息。那切断连接的方法，明显属于极其古老和高深的契约规则运用，远非他现在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
“钥匙…契约…”叶凡喃喃自语，感觉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漩涡的中心，似乎与他身上这几样东西紧密相关。
清道夫想要统合契约，重塑仲裁之桥。
彼岸之钥是通往彼岸的关键。
忆梦琉璃碎片关联梦境与记忆。
秽源珠能模仿规则，对契约环境亲和。
系统、暗鸦、净教…各方势力纠缠。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而他这个身负三重债务的“钥匙”，又将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伤势、债务、谜团…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叶凡的眼神却慢慢坚定起来。
欠债还钱，弑神亦然。
既然逃不掉，那就把这天，捅个窟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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