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军指挥部内，沈弘毅看着陈铁峰离开，也笑着向纪平安道：“纪司令，红新军中央昨日对岛国投降的事发来电报，是经过中央书记处合议的战后合作方案，特意让我向您当面转达，咱们一起商议落地细节。”
纪平安颔首：“中央那边具体怎么决议的？”
沈弘毅从怀里取出一份电报，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道：“中央的核心思路是，岛国投降后，你我双方从‘战时应急协同’升级为‘战略深度绑定’，形成‘你主海空、我主地面，你掌核心、我固后方’的互补格局。具体合作内容……”
沈弘毅还没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
门口值守的警卫员探进半个身子，神色恭敬道：“报告司令、沈书记！镁国驻华使馆参赞戴维斯先生，带着两名随员在指挥部外求见，说有紧急事务要面见您。”
纪平安眉头微挑，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
他们纪家军之前刚刚打了镁海军，撕破了脸，戴维斯这时候却过来求见，显然是为了岛国投降的事而来。
沈弘毅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戴维斯这时候来，必然是冲着对岛接管的主导权。”
纪平安颔首：“我也这么想。”
顿了顿，他对警卫员道：“让他过来吧。”
警卫员应声退下，沈弘毅顺势将红新军的电报收好，低声道：“那我先回避一下？”
杨定坤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不用。”
纪平安摆了摆手，笑着对他们俩道。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没必要回避。”
沈弘毅和杨定坤都感觉心口一暖。
沈弘毅对纪平安微微颔首低声应道：“好。”
很快，戴维斯在警卫员的带领下带来会议室。
进门后看清里面的人，戴维斯脸上的从容笑容便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怔愣。
会议室里纪平安端坐主位，指尖随意敲击着桌面，神色淡然。
他身侧却坐着两名红新军的人。
没错，戴维斯认识沈弘毅。
他知道沈弘毅是红新军中央书记处书记和中央秘书长，妥妥的红新军高层核心。
他也清楚纪家军和红新军合作颇深，远非纪家军与国民政府那种表面维系的关系可比。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专程来与纪平安谈话，不管他是来谈什么的，沈弘毅作为红新军的高层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他现在竟然堂而皇之地留在现场，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戴维斯的目光在纪平安、沈弘毅、杨定坤三人之间转了一圈，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他们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临时拼凑的盟友关系，反而更像同一支队伍。
难道……纪家军和红新军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戴维斯心头冒出一个让他不安的念头。
他以为纪家军与红新军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战略盟友，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关键时刻未必能完全同心。
这也是他准备对纪家军施压的另一个方向。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的计划再次被打乱了。
红新军高层能全程参与纪家军的核心谈判，纪平安甚至不介意让他看到这种紧密关联。
这背后传递的信号再明确不过。
两家早已是深度绑定的“共同体”，绝非他能轻易挑拨或分化的。
这个认知让戴维斯心中郁结。
该死的！
今天怎么感觉要糟？
随员见戴维斯驻足不前，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戴维斯先生，我们该进去了。”
戴维斯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挤出一丝职业化的笑容，步入会议室。
“纪司令早安，没想到沈先生也在。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是否打扰了你们的内部商议？”
他刻意强调“内部商议”，想试探纪平安是否会让沈弘毅回避。
如果回避，那他的计划或许还可以执行。
可纪平安只是淡淡抬了抬眼，语气随意：“戴维斯先生，沈先生不是外人，我们的事他都能听，也都能做主。”
这句话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戴维斯最后的侥幸。
他僵硬地笑笑，走向纪平安对面的位置坐下。
会议室一时陷入静谧。
纪平安他们不着急开口，戴维斯却不行。
他喉头滚动了下率先开口。
“纪司令，恭喜你促成岛国无条件投降，这无疑是对东亚和平的巨大贡献。”
纪平安抬了抬眼，礼貌笑着颔首：“岛国投降是罪有应得，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过确实值得庆贺。戴维斯先生专程过来就是为了恭贺这件事吗？戴维斯先生也太客气了。”
戴维斯干咳一声。
“纪司令，镁国政府高度关注岛国投降后的接管事宜。基于《九国公约》确立的远东秩序，镁国作为维护地区稳定的关键力量，在华拥有重大贸易与投资利益，理应参与对岛接管协调、战犯审判观察及战争赔偿的合理分配。”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沈弘毅与杨定坤。
“另外国民政府是国际社会公认的合法政府，在正面战场牵制岛军多年，不应仅承担后勤事务，应获得接管核心区域的参与权。
“想必纪司令知晓，镁国远东舰队已加强菲律宾、关岛的部署，随时可应相关方请求维护秩序，同时我们的贸易渠道对任何国家的重建都至关重要，公平对待镁国的利益，对各方都有利无害。”
纪平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原本平和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放喝了口茶水后，看向戴维斯。
“戴维斯先生，你恐怕搞错了核心前提。岛国是向纪家军投降，不是向镁国，更不是向国民政府投降。”
“事情不能这样——”
“你先听我说完。”
他抬手打断了戴维斯的辩驳。
“对岛接管的主导权，只能在纪家军手中。战犯审判必须由我们主持，那些在金陵、在华北、在东北犯下滔天罪行的刽子手，必须在华国的土地上接受同胞的审判，镁国没有任何干涉的资格。
“而战争赔偿要优先归还被掠夺的文物、矿产和粮食，剩余部分全部用于沦陷区重建。
“镁国若想获利，只能通过正常贸易，别打‘接管分赃’的主意。
“至于外国驻军，无论是岛国列岛还是华国领土，都绝不容许一兵一卒停留，这个没得商量。”
戴维斯脸色一沉，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
“纪司令，你这种决策完全不符合国际惯例！凡尔赛体系确立的战败国处置原则，向来是由主要利益相关方共同协商，镁国的军事力量与经济影响力绝非空谈，我们的合理诉求不能被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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