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牌的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灼手。阿竹和木灵拨开最后一层浓雾,一座残破的石屋出现在眼前。石屋的墙壁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屋顶的茅草已经朽坏,露出黑洞洞的椽子,看起来荒废了很久,却又隐约能看到门前有新鲜的脚印,显然最近有人来过。
“引魂牌指向这里。”阿竹站在石屋前,心跳得格外快。他不知道门后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景象,那个只存在于星图显影和他人描述中的父亲,是否真的就在里面。
木灵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别紧张,无论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阿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草药味,与他小时候记忆中父亲药箱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药罐,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还带着余温,显然主人刚离开不久。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的是长安布政坊的那条老街,街角的茶摊旁,一个梳着总角的孩童正踮着脚,看着摊主手里的糖画,眉眼间与阿竹小时候一模一样。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竹儿七岁,嗜糖画,余每路过,必买一枚。”
“这是……你小时候?”木灵轻声问。
阿竹的眼眶有些发热,手指拂过画上的孩童,仿佛能感受到父亲落笔时的温柔。原来父亲一直记得他的喜好,一直关注着他的成长。
“这里有东西。”木灵指着桌下的一个木箱。
阿竹蹲下身,将木箱拖出来。箱子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件旧物: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一个刻着“衍”字的平安锁(与阿竹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
日记的纸页已经脆化,阿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的字迹苍劲有力,记录着三百年前的事:
“丙寅年秋,缥缈阁异动,阁主谢明暗中豢养死士,欲盗星钥。余假意归顺,伺机探查。今日见其密室藏有‘蚀心蛊’,以活人喂养,惨不忍睹。”
“丁卯年冬,与风玄子约定,若事败,以星图为信,护吾儿周全。竹儿今日满周岁,余未能归,唯以平安锁寄思。”
“戊辰年春,身份暴露,谢明追杀至断崖。余以‘血遁术’脱身,然经脉受损,恐难再回长安。雾泽深处有缥缈阁残部,余需在此监视,勿让其再为祸人间。”
日记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纸页空白一片,像是被人刻意撕去了。阿竹握着日记的手微微颤抖,原来父亲当年并非抛弃他,而是身不由己。那些年的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阿竹和木灵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躲到门后。
脚步声停在门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竹儿,是你来了吗?”
阿竹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声音,与星图显影中父亲的气息完美契合!他深吸一口气,从门后走了出来。
门口站着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衫,两鬓已染霜白,脸上布满了风霜刻下的皱纹,但那双眼睛,明亮而温和,与阿竹如出一辙。他手里拿着一束刚采的草药,看到阿竹,手里的草药“啪”地掉在地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爹……”阿竹的声音哽咽,这一声“爹”,他等了太多年。
周衍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上前一步,却又停住,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一切。过了许久,他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阿竹的脸颊:“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木灵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屋外,给他们父子留下独处的空间。
屋里,周衍拉着阿竹坐在桌边,细细询问他这些年的经历。阿竹从玄案司的日子说起,讲到陈老的牺牲,讲到七星阵的凶险,讲到天枢卫的阴谋,周衍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叹气,眼里满是愧疚。
“是爹对不起你。”周衍握住他的手,“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怪您。”阿竹摇头,“我现在明白了您的苦衷。”他想起日记中断的部分,“爹,您后来遇到了什么?日记为什么没写下去?”
周衍的脸色暗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因为我发现,缥缈阁的残部在这里研究‘换魂术’,他们想找到一个与天枢有缘的人,夺取他的身体,从而掌控天枢……”
他的话还没说完,石屋的屋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无数支黑色的弩箭穿透茅草,射向屋内!
“小心!”周衍猛地将阿竹推开,自己却被一支弩箭射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青色长衫。
屋外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周衍,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出来了?还有你的好儿子,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
阿竹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是个面色苍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骨杖,正是缥缈阁的现任阁主——谢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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