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安码头的风带着水汽的微凉。阿竹、周衍、木灵和林清玄登上了南下的官船,船头挂着玄案司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裴长史本想同行,却被周衍劝住:“长安离不开你,江南的事我们能应付。”风玄子则留在布政坊,说是要帮苏姑娘照看茶舍,顺便盯着林清玄的药铺开张。
官船驶出渭水,进入大运河,两岸的风光渐渐变得秀丽。阿竹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稻田和村落,手里翻着那本《异闻录》。书里的“鲛人泪”篇记载得颇为详细,说泣血鲛本是上古时期海神的侍女,因偷了海神的“凝珠草”被贬入太湖,怨气日积月累,才变成以精血养珠的邪物。
“这锁魂链,是用什么做的?”木灵指着插图里的项链,好奇地问。她这些日子在研究药理,顺带翻了不少古籍,却从没见过这种链子的记载。
周衍靠在船舷上,望着远处的芦苇荡:“是用泣血鲛的脊骨混合星砂炼的,三百年前你外公找到她时,她刚害了十几条人命,脊骨上的怨气最重,正好用来做锁魂链。”
林清玄坐在一旁的小桌旁,用银针挑着药草:“我查过医书,说被泣血鲛迷惑的人,精血会慢慢被吸干,死状和江南传来的怪病很像。只是……”他顿了顿,“泣血鲛的歌声只会迷惑男子,可药商说,太湖附近得病的还有女子和孩子。”
阿竹心里一动:“难道不是泣血鲛?”
“不好说。”周衍摇头,“或许是有人在利用泣血鲛做文章,也可能……锁魂链断了之后,她的力量变得更强了。”
船行至扬州,沈砚早已在码头等候。他带众人去了沈家书斋,书斋里摆满了古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纸味。沈砚泡上雨前龙井,说起太湖的近况:“这几日更邪门了,有渔民说看到湖中心有座小岛,岛上有座宫殿,可等天亮再看,那岛就不见了。”
“海市蜃楼?”木灵猜测。
“不像。”沈砚摇头,“好几个渔民都看到了,说得一模一样,连宫殿的飞檐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衍翻开《异闻录》,找到“太湖蜃楼”那篇,上面写着:“太湖深处有蜃气,能化楼阁,引凡人入内,取其魂魄炼珠……”下面的插图,正是渔民描述的宫殿。
“是‘蜃楼’。”周衍指着插图,“泣血鲛能操控蜃气,建造幻境,那些渔民看到的宫殿,其实是她的巢穴。”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她?”阿竹问。
“得等到月圆之夜。”沈砚说,“渔民说,只有月圆时,蜃楼才会稳定出现,那时湖里的歌声也最响。”
还有三日就是月圆。众人决定在扬州住下,顺便打探更多消息。林清玄的清玄堂在扬州有分号,他去分号查探药情,发现太湖附近的怪病确实和精血流失有关,患者的脉象虚浮,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气。
阿竹和木灵则去太湖边走访渔民,听他们说起更多关于鲛人的传说。有个老渔民说,二十年前见过泣血鲛,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被渔网困住,是老渔民放了她,她还留下一颗珍珠作为报答,那颗珍珠至今还在发光。
“她那时看起来不像坏人。”老渔民叹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阿竹心里疑窦丛生。泣血鲛为何突然变得残暴?锁魂链又是被谁打开的?
月圆前夜,林清玄从分号回来,脸色凝重:“我在药渣里发现了‘蚀骨草’的粉末,这草能腐蚀法器,锁魂链很可能是被人用这草弄坏的。”
“是谁干的?”阿竹追问。
林清玄拿出一小包药渣:“这草只在湘西一带生长,而且……药渣里还有‘幽冥司’的标记。”
药渣里掺着一根黑色的丝线,上面绣着个微小的“幽”字。
又是幽冥司!
阿竹握紧了星图玉佩,玉佩微微发烫。他知道,太湖的鲛人歌声背后,藏着的绝不仅仅是一只泣血鲛,很可能还有幽冥司的余党在作祟。
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太湖的水面平静如镜,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远处的湖心,隐约有微光闪烁,蜃楼的轮廓开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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