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的晨钟再次响起时,阿竹终于醒了过来。窗外的阳光透过木窗棂照进来,落在床榻边的药碗上,泛着淡淡的光晕。木灵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守了他一夜。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星图玉佩贴在胸口,微微发烫,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缓解着身体的疲惫。
“醒了?”周衍端着刚熬好的粥走进来,看到他睁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还好。”阿竹的声音有些沙哑,“幽离呢?”
“跑了。”周衍将粥放在床头,扶起他靠在枕头上,“他拿走了引水灵珠,但没再动手,看来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林清玄随后走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条:“这是在大殿门口捡到的,像是幽离留下的。”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水脉图的事没完,三日后,城西废园见。”字迹凌厉,带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他想干什么?”木灵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难道还想抢灵珠?”
“不像。”周衍看着纸条,“他若是想抢,昨晚就动手了。我猜……他是想知道些事。”
阿竹想起幽离说自己是幽主的儿子,又想起他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心里突然冒出个荒谬的念头:“爹,幽主……和我们家有没有关系?”
周衍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幽主本姓林,是你外婆的堂弟,按辈分,你该叫他表舅公。”
这个答案让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幽冥司的首领,竟然和阿竹家有血缘关系。
“当年你外婆为了阻止他打开阴阳裂隙,与他断绝了关系。”周衍叹了口气,“没想到他执念这么深,连儿子都教养成这样。”
林清玄皱起眉头:“这么说,幽离是我的表弟?”他摇了摇头,“真是孽缘。”
三日后,城西废园。
废园里荒草丛生,假山倒塌了一半,只有几株老梅树还顽强地立在角落里。阿竹按照约定,独自前来,周衍和林清玄则在园外埋伏,以防不测。
幽离已经到了,正坐在假山上,手里把玩着引水灵珠,阳光透过灵珠,在地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你果然敢来。”幽离看到他,从假山上跳下来,青铜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你想知道什么?”阿竹开门见山。
“我想知道,当年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幽离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爹说是被你们星官逼死的,可我在幽冥司的密档里看到,她是自愿死的。”
阿竹想起周衍说的往事,缓缓开口:“你娘是星官的卧底,潜伏在幽冥司,为了给我们传递消息,故意死在你爹面前,让他放松警惕。她的死,是为了阻止幽冥司的阴谋。”
幽离愣住了,手里的灵珠差点掉在地上:“你说……她是卧底?”
“是。”阿竹点头,“她临死前留下了幽冥司的布防图,我们才能在三百年前重创幽冥司。”
幽离沉默了很久,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阿竹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宇间多了些阴郁。“我不相信!我娘那么爱我爹,怎么可能背叛他?”
“爱不代表要同流合污。”阿竹看着他,“你娘选择了守护人间,就像你昨晚选择放过我一样。”
幽离的眼神闪烁,显然在挣扎。他突然将引水灵珠扔给阿竹:“这灵珠你拿着,水脉图的秘密,我不会再碰了。但幽冥司的其他余党……我管不了。”
“你要去哪?”阿竹接住灵珠。
“不知道。”幽离苦笑一声,“或许找个地方,想想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转身想走,又停下脚步:“对了,我在密档里看到,你娘的魂魄可能没散,被封印在‘忘川渡’,你要是有机会,去看看吧。”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废园的尽头。
阿竹握着引水灵珠,站在荒草丛中,心里五味杂陈。血缘的羁绊,仇恨的纠葛,最终似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园外的周衍和林清玄走了进来。周衍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结束了。”
“没有结束。”阿竹摇头,“幽冥司的余党还在,忘川渡的秘密也没揭开,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阳光穿过废园的枝叶,落在灵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阿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会像母亲和外婆那样,守护着这片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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