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阵破后的第三个月,长安的桃花开得正盛。布政坊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粉白的花瓣,苏姑娘的茶舍门口摆了两盆新栽的迎春,嫩黄的花骨朵挤挤挨挨,透着股鲜活的热闹。
阿竹正帮林清玄晾晒草药,阳光透过竹匾,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星图玉佩贴着心口,温润的触感像母亲的手,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泛起微光,却再没出现过父母的虚影——或许,他们真的放下一切,去了该去的地方。
“阿竹,帮我把那筐金银花搬过来。”林清玄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他最近在研究新的药方,据说能治小儿夜啼,忙得脚不沾地。
阿竹刚搬起药筐,就听到茶舍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小石头举着风车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阿竹哥!外面来了个穿官服的,说要找你!”
穿官服的?阿竹心里纳闷,玄案司的事周衍通常会亲自来,难道是别的衙门?
他跟着小石头走到茶舍,只见门口停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车旁站着个穿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腰间挂着金鱼袋——竟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
“在下裴度,冒昧来访,打扰阿竹小友了。”裴度拱手行礼,笑容温和,没有丝毫官架子。
阿竹连忙回礼:“裴大人客气了,不知找我何事?”他从未与这位侍郎打过交道,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裴度却不着急说事,反而打量起茶舍的陈设,目光落在墙角那盆快要开花的兰草上:“苏姑娘的手艺真是不错,这兰草养得比我府里的还好。”
苏姑娘端着茶水出来,闻言笑道:“裴大人见笑了,不过是随便养养。”
寒暄几句后,裴度才说明来意:“实不相瞒,今日是受一位故人所托,来送样东西。”他从袖中取出个紫檀木盒,递给阿竹,“他说,你看到这东西,自然就明白了。”
阿竹打开木盒,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观星”二字,边缘还有个细微的缺口——竟是观星台的旧令牌!而且这缺口的形状,与他之前在父亲白骨旁找到的箭簇缺口完全吻合!
“这是……”阿竹的心跳骤然加速。
“送令牌的人说,他曾是观星台的人,三百年前与你父亲共事,后来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裴度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说观星台还有漏网之鱼,在暗中策划着什么,让你务必小心。”
阿竹握紧令牌,指尖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微弱灵力,与父亲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他在哪里?为什么不亲自来?”
裴度摇头:“他说自己身份敏感,不便露面,只让我转告你,留意长安西市的‘玄机阁’,那里最近有些不对劲。”
送走裴度后,阿竹立刻去找幽离。幽离正在后院擦拭短刀,阳光照在刀身上,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观星台还有余党?”幽离听完,眉头紧锁,“灭世阵已破,他们还想做什么?”
“不知道,但这个送令牌的人,应该没有恶意。”阿竹摩挲着青铜令牌,“他认识我父亲,说不定还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风玄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烟杆在手里转着圈:“玄机阁?老夫知道那地方,表面上是卖古玩的,背地里却做着倒卖消息的勾当,据说后台硬得很,连玄案司都查不动。”
“查不动?”阿竹挑眉,“那正好去看看。”
当天傍晚,阿竹和幽离就乔装成买古玩的富商,去了西市的玄机阁。铺子不大,摆满了瓶瓶罐罐,角落里的一个架子上,摆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标价却高得离谱。
掌柜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痕,见他们进来,只是瞥了一眼,继续用布擦拭着一个青铜鼎。
“掌柜的,听说你这里有好东西?”阿竹故意提高声音,手指在那几枚铜钱上划过。
独眼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客官想要什么?”
“我想要……能看透人心的镜子。”阿竹盯着他的独眼,星图玉佩微微发烫——这掌柜身上,有淡淡的观星台灵力波动!
独眼龙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冷笑:“客官说笑了,哪有这种东西。要是没事,就请回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幽离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一幅画:“那幅《寒江独钓图》不错,多少钱?”
阿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中老翁坐在船上垂钓,水面却泛着诡异的波纹,仔细一看,竟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水下盯着!
独眼龙的脸色彻底变了:“那画不卖!”
“不卖?”幽离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画框,“可我怎么觉得,这画里的鱼,饿了很久了呢?”
话音刚落,画中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只布满鳞片的手猛地从画里伸出,抓向幽离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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