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天,积雪刚消了半尺,院角的向日葵籽就被书墨翻了出来,泡在温水里。她蹲在新辟的菜畦边,指尖戳着湿润的泥土:“书上说,立春种籽,清明就能发芽。”
书砚扛着锄头过来,给菜畦松了土,土块里还混着未化的雪粒,被阳光晒得冒热气。“西域的孩子说,向日葵要朝着太阳种,”他用锄头划出整齐的浅沟,“这样茎秆才不会长歪。”
林宇轩从木工坊搬出个新做的木牌,插在菜畦边,牌上刻着“向阳而生”四个字,笔画里还留着淡淡的木香。“等苗长出来,就知道咱们种得对不对了,”他拍了拍书砚的肩,“就像当年你爹教你射箭,总得对着靶心练。”
医馆里,林逸尘正晾晒新采的茵陈,嫩绿的叶片沾着晨露,是小石头跟着阿风去田埂上掐的。“三月茵陈四月蒿,”他把茵陈摊在竹匾里,“现在吃最能清肝火,等会儿给孩子们煮茵陈粥。”
阿风背着弓箭从河边回来,竹篓里装着几条刚钓的鲫鱼,银闪闪的在篓里蹦。“河边的冰化了,”他笑着说,“鱼都游上来了,中午做个鲫鱼汤,给书墨补补。”他知道书墨前几日受了风寒,总咳嗽。
书墨抱着陶罐跑进来,里面是泡好的向日葵籽,芽尖已经冒了点白。“快来看!”她把籽倒在竹盘里,“它们醒了!”
众人围过来看,籽壳裂开的缝里,嫩白的芽像刚出生的小鸟,怯生生地探着头。小石头伸手想摸,被书砚拦住:“轻点,别碰断了,这可是要寄给西域的希望呢。”
傍晚种籽时,每个人都认领了一行。书墨的籽埋得最浅,说怕芽顶不破土;书砚的行距最匀,用木尺量过;小石头的籽旁都插了根细竹枝,说要给幼苗当路标;林逸尘的籽里掺了点灵心果的粉末,说能长得更壮;林宇轩的籽旁刻了小小的刻度,要记录生长的高度;阿风则在菜畦边围了圈竹篱笆,防止鸡啄。
种完籽,林萱端来茵陈粥,碧绿色的粥里飘着几粒红枣,是用新米煮的。“喝了这粥,”她分给众人,“整个春天都精神。”
书墨喝着粥,忽然指着院外:“看!燕子回来了!”
两只燕子在屋檐下盘旋,翅膀掠过刚抽芽的桃树,带着南方的暖意。书砚立刻搬来梯子,往燕巢里添了些新的干草,是他晒了一冬的,带着阳光的味道。“它们肯定饿了,”他从厨房抓了把小米,撒在窗台上,“去年的雏鸟,说不定也跟着来了。”
夜里起了场春雨,淅淅沥沥打在窗纸上。书墨趴在窗边,听着菜畦里的声响,像听见种子喝水的声音。“它们会长大的,”她轻声说,“会长得比桃树还高,结满像星星一样的籽。”
林萱走过来,给她披上外衣:“会的。就像当年我们带着五灵物走戈壁,明明觉得走不下去了,却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头。”她望着窗外的雨,雨丝里藏着新生的气息,“万物生长,从来都需要点耐心。”
雨停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书墨第一时间跑到菜畦边,竟发现有颗籽破土而出,顶着层薄壳,像举着小伞。她连忙喊来众人,小石头拍手笑:“它听见我们说话了!”
书砚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拨开周围的土:“让它再透透气。”晨光落在嫩芽上,泛着晶莹的光,像极了灵心果初结果时的样子。
林萱看着这株小小的幼苗,忽然觉得,所谓传承,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这样一个个微小的瞬间——是埋下种子的期待,是等待发芽的耐心,是看着新生时的欢喜,是一代又一代人,把日子过成充满希望的模样。
春风拂过,桃树的新叶沙沙响,燕巢里传来雏鸟的啾鸣,菜畦里的向日葵芽在风里轻轻晃。林萱知道,这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寸生长的土地里,每一声清脆的鸟鸣里,每一个被希望填满的日子里,生生不息。
就像这春天,无论冬雪多厚,总会准时醒来,带着万物,朝着阳光的方向,蓬勃生长。
春雨过后,菜畦里的向日葵芽冒得更欢了,嫩黄的茎秆顶着两瓣子叶,像无数只举着的小手。书墨提着小水壶挨个浇水,壶嘴是书砚特意磨圆的,怕水流太急冲坏了嫩芽。
“慢点浇,”林宇轩扛着锄头路过,笑着指点,“根须还浅呢,得让水慢慢渗下去。”他刚给桃树松了土,树根部的新土翻得松软,还撒了把去年的桃花瓣做肥料,“这样桃花开得更艳。”
书砚蹲在篱笆边,往竹条上刻刻度,笔尖划过竹面,留下浅浅的痕:“今天长了半寸,明天说不定就一寸了。”他把刻好的竹条插在第一株幼苗旁,像给它立了个成长的标尺。
阿风从镇上买了新的菜种回来,有青菜、萝卜,还有西域商队带来的胡萝卜籽。“把这些种在向日葵周围,”他把种子分给小石头,“等夏天就能一起收获了。”
小石头攥着种子,小心翼翼地播进土里,动作学得有模有样:“萱姑娘说,这叫‘共生’,就像五灵物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医馆里,林逸尘正在炮制新采的蒲公英,叶片上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飞。书墨端着刚熬好的茵陈茶进来,茶盏里飘着几朵桃花,是她今早从树上摘的。“先生,喝杯茶吧,”她把茶放在案上,“西域的信上说,他们的向日葵也发芽了,比咱们的还高半指呢。”
林逸尘放下手里的药杵,接过茶盏:“那是因为西域的日照长,就像人一样,各有各的生长法子。”他看着窗外的菜畦,忽然想起当年在青木灵境,灵心果树也是这样,在不同的水土里,结出不同味道的果。
傍晚时分,夕阳把菜畦染成金红色。书砚和书墨比赛数幼苗,数到最后总会吵起来——有的芽刚破土,只露出个小尖,算不算一株?小石头当裁判,举着林宇轩做的小木槌,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冒头了,就算!”
林萱坐在桃树下,看着他们拌嘴,手里翻着李御史新寄来的信。信里说,京城的学堂也种了向日葵,是用江南寄的种子,孩子们每天轮流浇水,盼着它长高。还附了张画,画里的向日葵朝着学堂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从江南寄去的桃花枝。
“你看,”她把画递给凑过来的书墨,“咱们的种子,都开到京城去了。”
书墨的眼睛亮起来:“等咱们的向日葵结了籽,再寄些去京城,让他们种满整个院子!”
书砚立刻接话:“我还要刻些向日葵纹的木牌,一起寄去,告诉他们这是‘江南的小太阳’。”
暮色渐浓,蛙鸣从荷塘边传来,混着菜畦里的虫吟,像一首温柔的夜曲。书砚给竹条上的刻度又添了一笔,今天的幼苗确实又长高了些;书墨把西域和京城的地址抄在纸上,计划着秋天的包裹;小石头则蹲在篱笆边,给每株幼苗起了名字,有叫“星星”的,有叫“桃花”的,还有一株最壮的,被他叫做“五灵”。
林萱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把什么东西牢牢抓在手里,而是让它像这向日葵的种子一样,去往更远的地方,在更多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就像五灵物的力量,早已化作了春风、夏雨、秋阳、冬雪,滋养着每一寸土地,守护着每一个努力生长的生命。
春风拂过,向日葵的嫩芽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像在回应着远处的期待。林萱知道,这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寸生长的土壤里,每一个纯真的笑容里,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里,绵延不绝,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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