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籽花的虹光还没散尽,鲛绡布上的影像已淡成了一层朦胧的彩雾。小石头抱着成长册蹲在泉边,指尖划过布上浅浅的虹彩,忽然“呀”了一声——那些彩雾竟顺着他的指尖,在布上晕出个小小的脚印。
“是阿依莎的脚印!”他指着那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脚印边缘还沾着点沙粒,像刚从沙漠里跑来,“你看这纹路,和她上次留给我的骆驼骨刻一模一样!”
书墨凑过来一看,果然见脚印旁有个极小的骆驼图案,刻痕里还嵌着点金粉,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她肯定快到了,”书墨把鲛绡布往树王枝桠上再挂高些,“让风早点看见,给她引个路。”
书砚正往泉眼里撒新收的花籽,闻言抬头笑:“不用风引,你看那虹光。”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泉眼的涟漪里,虹光正顺着水路往外漫,在水面织成条闪闪烁烁的光带,一直延伸到驿道尽头。远远地,有串驼铃声顺着光带飘过来,叮铃叮铃,像踩着虹光在走。
“是商队!”阿古拉扒着泉边的老树根跳起来,“我听见我阿爹的吆喝声了!”
驼铃声越来越近,光带尽头渐渐显出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件红斗篷,骑着匹白骆驼,斗篷角在风里飘得像团火。等走近了,那身影从骆驼上跳下来,怀里还抱着个鼓鼓的布包,正是阿依莎。
“我就说虹光能引路吧!”阿依莎把布包往地上一放,掀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包西域的花种,“给你们带了新货!这是沙漠里的‘月见草’,夜里开花,能跟着月亮转。”
小石头冲过去,举着成长册给她看:“你看你看,你的脚印印在鲛绡布上了!还有泉眼里的影像,我们都存着呢!”
阿依莎摸着布上的脚印,眼睛亮闪闪的:“我在路上就看见虹光了,知道你们在等我。”她从怀里掏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半瓶沙,“这是鸣沙山的沙,埋在星籽花根下,花开时会响呢。”
书砚接过小瓶,刚往星籽花根下埋了点,泉眼忽然“咕嘟”冒了个泡,浮出片新的鲛绡,上面印着东海的浪花纹。“是老渔人捎来的,”他展开鲛绡,“说他们那边的‘潮见花’结果了,让咱们尝尝鲜。”
夜风卷着虹光,把驼铃声、欢笑声都揉在一块儿。阿依莎指着树王枝桠上的鲛绡布:“这布都快挂满了,下次我带块更大的来,咱们把所有花信都拼在一起,做成面旗子,插在树王顶上!”
小石头举着成长册,蹲在泉边飞快地画着阿依莎的红斗篷:“先记下来!第七十九章,虹光引路,阿依莎带着月见草回来啦!”
泉眼的虹光映在他的笔尖上,把“回来啦”三个字镀得亮晶晶的,像在说:看,牵挂的人,真的顺着光来了。
阿依莎带来的月见草籽刚埋进土里,星籽花的虹光就忽然亮了几分,像在给新邻居接风。泉眼的涟漪里,那些朦胧的人影渐渐清晰——波斯商人正举着新酿的果酒,漠北的牧民赶着羊群往花田走,连东海的渔船上都插满了跨路花,帆影里飘着熟悉的螺号声。
“他们都收到花信了!”阿依莎解下红斗篷,露出里面绣着星籽花的蓝布裙,“我在路上遇见波斯商队,他们说看见虹光就掉头往回赶,说什么都要参加咱们的花会。”
书墨往凉棚下的石桌上摆新蒸的花糕,糕里裹着月见草的嫩芽碎,咬一口,清苦里带着点甜,像把沙漠的夜和江南的晨都嚼在了嘴里。“刚给星籽花浇了鸣沙山的沙,”她笑着给阿依莎递过一块,“等夜里开花,咱们就能听响了。”
书砚正往树王的树洞里塞新的花信,有阿依莎带的西域歌谣谱,有小石头画的星芽生长图,还有阿古拉绣的驼铃纹样。“这树洞快成百宝箱了,”他拍了拍树干,“再往里面塞点泉眼的水,花信就能带着水汽走,走再远都不会干。”
日头偏西时,商队的身影出现在虹光尽头。波斯商人的骆驼驮着琉璃盏,盏里盛着蓝花楹的花蜜;漠北的牛车上堆着沙棘果干,果香混着奶香飘得很远;东海的渔人扛着刚晒好的鱼干,上面还沾着跨路花的花瓣。
“快看树王!”阿依莎忽然指着树顶,众人抬头,只见鲛绡布上的虹彩顺着枝桠往上爬,在树顶凝成个小小的光球,光球炸开,竟飞出无数只萤火虫,每只翅膀上都带着点虹光,像把花信撒向了夜空。
小石头举着成长册追着萤火虫跑,册子上的字迹被虹光映得发亮——他刚写下“月见草与星籽花手拉手”,就见土里的月见草籽冒出芽尖,茎秆弯弯的,正好搭在星籽花的根须上,像在握手。
阿依莎蹲在泉边,往水里撒了把鸣沙山的沙,泉水立刻“沙沙”响起来,和星籽花的花瓣震颤声合在一起,像支沙漠与江南的合唱。“我阿爸说,这是花在认亲,”她指着泉底的贝壳风铃,“你听这铃声,是不是和西域的驼铃一个调?”
书墨把各族带来的花籽混在一起,装进阿依莎带来的玻璃小瓶里:“这叫‘同心籽’,明年种下去,长出的花准是五颜六色的。”瓶身映着虹光,把花籽都染成了七彩,像装了瓶小星星。
夜深时,月见草果然开花了。淡紫色的花瓣在月光下舒展,每片花瓣都泛着银辉,随着月亮转动时,果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和鸣沙山的沙响一模一样。泉眼的虹光与月光缠在一起,在地上织成张光网,网住了所有欢笑和花香。
阿依莎躺在光网里,数着萤火虫翅膀上的虹光:“我就知道,花信不会骗我。你看咱们的花田,根在土里连成片,花在风里认得出,再远的路,都挡不住要往一块儿凑的暖。”
小石头把最后一页成长册摊在光网里,让月光给它盖个章。册上的字迹、拓印、印章在光里融成一片,像把所有故事都酿成了蜜。他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从不是等待的终点,是牵挂的人顺着光回来,是新的种子带着暖埋下,是虹光里的花信永远在传,让每个寻常的日子,都长着新的盼头。
而星籽花的虹光还在轻轻晃,像在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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