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京城的路比想象中更平静。银鹰堂群龙无首,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教徒如丧家之犬,再掀不起风浪。林萱一行人晓行夜宿,将账册仔细收好,只等见到那位以清正闻名的李御史。
京城繁华如织,朱红宫墙在阳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林宇轩找了家僻静的客栈落脚,林萱则换上一身素雅的布裙,带着账册独自前往御史府。
御史府的门房见她衣着普通,本想拦着,却被她手中那块刻着“林”字的玉佩惊得变了脸色。“姑娘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一位身着官袍、面容清癯的老者快步迎了出来,正是李御史。他看到林萱,眼中闪过悲戚:“你是……萱丫头吧?像,真像你父亲。”
林萱屈膝行礼,将账册递上前:“李伯伯,侄女带证据来了,求您为林家洗刷冤屈。”
李御史接过账册,手指抚过封面的褶皱,叹息道:“你父亲当年救过我全家性命,我却没能护住林家,愧疚至今。”他翻开账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猛地一拍桌案,“赵坤这奸贼!竟藏得如此之深!”
三日后,早朝之上,李御史手持账册与林家旧案卷宗,当众弹劾赵坤及一众勾结银鹰堂的官员。证据确凿,加上五灵物封印幽影的事已在京城传开,百姓纷纷上街请愿,要求重审林家旧案。
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彻查。不出半月,涉案官员尽数被革职查办,赵坤的家产被抄没,林家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消息传到客栈时,林逸尘正趴在窗边临摹父亲的字迹,闻言手中的笔“啪嗒”掉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我们……我们做到了?”
林宇轩将朝廷发还的林家祖宅地契拍在桌上,声音带着哽咽:“做到了!父亲在天有灵,终于能瞑目了。”
阿风提着刚买的桂花糕走进来,笑着说:“街上都在说林家是忠良之后,还有人画了你们大战幽影的话本呢。”
林萱望着窗外飘扬的太阳旗,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读的那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原来,公道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李御史亲自送来了林家的传家玉佩和父亲当年的日记。日记里没有惊天秘密,只有琐碎的日常——今天萱丫头掉了颗牙,宇轩练剑又偷懒了,逸尘把先生的墨砚打碎了……最后一页停留在十年前那个夜晚,只写了一句:“赵坤异动,需护好孩子们。”
林萱捧着日记,泪水打湿了纸页。原来父亲早就察觉到危险,那些看似平常的叮嘱,都是在为他们铺路。
离开京城前,李御史挽留他们在京城任职,却被林萱婉拒。“家乡还有祖宅要修,还有族人要安置,那里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归途之上,林宇轩买了些桃树幼苗:“回去就种在院子里,明年就能开花了。”林逸尘则收集了各地的奇书,说要重建父亲的书房。阿风背着弓箭,说要去林家附近的山林定居,也好有个照应。
林萱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低头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阳光穿过马车的窗棂,在玉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父亲温暖的目光。
她知道,沉冤昭雪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未来的路或许依旧漫长,但只要家人在侧,信念在心,无论风雨,他们都能携手同行。
马车驶离京城,朝着江南的方向缓缓而去。那里有他们的祖宅,有童年的记忆,更有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家园。而那五灵物回归自然的炎山,早已长满青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仇恨终结、希望重生的故事。
林家祖宅在江南水乡的深处,白墙黛瓦隐在成片的竹林里。当林萱一行人推开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时,院中的青苔已漫过石阶,只有那棵老桃树还倔强地立在院中央,枝桠伸向湛蓝的天空。
“这里……”林逸尘伸手抚过门框上模糊的刻痕,那是他小时候比身高的印记,“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林宇轩放下行囊,弯腰拔掉石阶上的杂草:“变的是我们,不变的是根。”他回头对林萱笑,“先打扫西厢房,那里通风好,适合养伤。”
阿风扛着斧头去了后院,不多时传来劈柴的声响。林萱站在院中,看着阳光透过桃树枝叶洒下的光斑,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桂花香——是从后院那棵老桂树飘来的,小时候她总在树下捡桂花,父亲会用它们酿桂花酒。
收拾老宅用了整整半月。林宇轩修补屋顶时,在梁上发现了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盒,里面是父亲当年藏起来的林家名册,还有几封未寄出的家书。林逸尘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半柜医书,扉页上有父亲密密麻麻的批注,原来他不仅精于灵术,还偷偷学了医术,想将来做个游方郎中。
“你看这个。”林逸尘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跑来,书页里夹着一张药方,“父亲写着‘治萱儿幼时风寒’,原来我小时候总发烧,是父亲亲手配的药。”
林萱接过药方,字迹带着父亲特有的温润,眼眶忽然就湿了。她转身去了厨房,按照记忆里的样子生火、烧水,想煮一壶当年父亲常煮的薄荷茶。火镰擦出火星的瞬间,仿佛看到父亲正站在灶台边,笑着看她笨手笨脚地添柴。
日子在忙碌中渐渐有了生气。林宇轩在院中种上了新的桃树苗,林逸尘整理医书时,发现其中几本记载着克制黑暗灵力的法子,便日日钻研。阿风在竹林边搭了间木屋,每日出去打猎,傍晚总会带回些新鲜的野味。
这天,林萱正在晾晒刚洗好的被褥,院外传来马蹄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书生翻身下马,看到院中晾晒的被褥,愣了愣才上前拱手:“敢问这里可是林府?”
“正是。”林萱上前应答,见他腰间挂着一枚银鹰形状的玉佩,心头一紧。
书生似是察觉到她的警惕,连忙解下玉佩递过来:“在下是银鹰堂的旧部,不过早已脱离。这是林岳堂主临终前托我送来的信。”
玉佩触手冰凉,和林岳当年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林萱展开信纸,上面是林岳潦草的字迹,只写了三行:“狱中知赵坤欲害林家,未能阻止,终成心魔。五灵物归处,亦是我赎罪处。勿念。”
信纸末尾画着一个小小的风筝,和小时候林岳陪她放的那只一模一样。
“林岳堂主……”书生声音低沉,“他在炎山密道外等了三天,说若你们能活着出来,便将这信交给你们。他说自己没脸见林家后人,最后去了北边的苦寒之地,说是要为当年被银鹰堂所害的人守墓。”
林萱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原来他没有死在炎山,而是选择了另一种赎罪的方式。
书生留下玉佩便匆匆离去。林萱将信纸和玉佩收好,走到院中的桃树下坐下。春风拂过,新抽的嫩芽在她肩头轻轻晃动。
“在想什么?”林宇轩端来一碗刚煮好的薄荷茶,放在石桌上。
“在想,仇恨到底是什么。”林萱望着远处的竹林,“父亲用守护化解仇恨,林岳用赎罪面对仇恨,而我们……”
“我们用活着证明仇恨终会过去。”林逸尘抱着医书走来,笑着补充,“你看,这医书里说,万物皆有轮回,伤痛会结痂,伤口会开花。”
林萱看着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年为护她被银鹰堂教徒所伤,如今已长出新的皮肤,像极了老宅院墙上新生的青苔。
她端起薄荷茶,茶香清冽,一如当年父亲煮的味道。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远处传来阿风哼着的渔歌,院中的桃树抽出了新绿,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生长。
她知道,那些深埋的仇恨与伤痛,不会彻底消失,但它们会化作养分,滋养出更坚韧的希望。而她和家人要做的,就是守着这方故园,看着新绿长成浓荫,看着仇恨的余烬里,开出温暖的花。
至于那些未了的牵挂,就让时间慢慢抚平吧。毕竟,活着本身,就是对过往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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