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刚一响，顾北泽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
他拿起课本，大步流星地跨出教室，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
教学楼前的自行车棚里，他长腿一迈跨上那辆他老丈人姜志国新买的自行车。
脚蹬子猛地发力，身影迅速消失在教室视野里。
班里几个想趁机找他了解交流的同学，刚追到门口，就只望见他远去的背影，只能悻悻地停下脚步。
另一边，姜熙瑶也没耽搁。
她将课本整齐地放进包里，拉好拉链，动作轻柔却不拖沓。
第一节课结束后，今天就没有其他课了。
她早和顾北泽说好了，下课后一起去看之前苏青帮忙打听的两处房子。
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顾北泽倚在自行车旁等她，车把上还挂着一瓶橘子汽水。
“这么快？”姜熙瑶走上前，语气里带着点意外，“你教室离我这儿不是很远吗？”
顾北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顺手把橘子汽水打开瓶盖。
“是你太慢喽，我这大长腿，蹬起车来可不比风慢。”
姜熙瑶斜睨他一眼，接过汽水喝了一口，凉丝丝的甜意漫过舌尖：“自恋。”
顾北泽弯唇。
“走吧，回去吧。我爸妈估计都在等我们了。”
顾北泽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坐稳了。”
姜熙瑶侧身坐上去，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腰。
顾北泽不满意。
一个急刹。
“啊！”
姜熙瑶侧脸撞到他的背上，手也顺势抱紧他的腰。
姜熙瑶刚好抽回手，顾北泽就单手抓住她的手，“就这样抱着。”
姜熙瑶用另一只手拍他，“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让人看笑话。”
顾北泽不依，“不会。”
顾北泽的后背宽阔而坚实，姜熙瑶侧脸靠在他背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家属院。
刚推开院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扎进姜熙瑶怀里：“妈妈！”
是柚柚。
她梳着双马尾，辫子上还系着粉色的蝴蝶结，晃悠悠地蹭着姜熙瑶的衣襟。
“乖不乖呀？”姜熙瑶蹲下身，轻轻捏了捏柚柚软乎乎的脸蛋。
“我当然乖啦！”柚柚仰着小脸，得意地扬起下巴。
旁边的橙橙也连忙跑过来，拉着姜熙瑶的另一只手：“妈妈，我也乖！”
“你们都乖。”姜熙瑶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这时，苏青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回来了。我看的那两栋小洋楼，格局和采光都不错，但具体合不合心意，还得你们自己去看看。”
顾北泽抱起柚柚，“那我们现在出发去看房？”
林秀花刚从厕所出来，凑过来，“你们要去看房子啊？”
姜熙瑶笑着说：“对呀，娘。您要一起吗？”
林秀花整了整衣摆，乐呵呵的，“可以啊，刚好见识见识。”
苏青牵起橙橙，“那行，我们走吧。”
橙橙蹦蹦跳跳，“耶，出去玩咯。”
苏青点点他的小鼻子，“能出去玩，高兴坏了吧？”
橙橙重重地点头，“嗯嗯！”
小洋楼离学校还有段距离，几人坐着有轨电车到的。
走了一小段路，青砖黛瓦的小洋楼就映入眼帘，样式复古，带着几分民国时期的韵味。
门口早已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穿着洗得平整的蓝色中山装。
一脸和蔼，见他们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是你们要再看房子吧？快进来看看！”
老爷爷领着众人往里走，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混杂着灰尘与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栋小洋楼确实宽敞，上下两层，还有个很大的院子。
只是年久失修，墙面多处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
窗户的木框有些变形，玻璃上沾着厚厚的污垢，透进来的光线都显得昏暗。
屋里的家具更是陈旧不堪，桌椅板凳的漆面斑驳脱落，沙发的布料磨得发亮，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了洞，显然是没法再用了。
顾北泽跟在后面，眼神不自觉地放亮。
这般气派的小洋楼，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
感觉在乡下自己建的房子外形远远比不上这个小洋楼。
难怪他媳妇一直说要买小洋楼，他看第一眼也喜欢。
宽敞的客厅、独立的房间，还有楼梯转角的雕花，都让他觉得新鲜又震撼。
表面看着镇定，双手背在身后，仔细打量着每一处。
可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波澜。
老爷爷领着他们转完一圈，脸上带着几分自豪：“同志，你看我这房子，面积够大吧？格局也好，住起来敞亮！”
姜熙瑶没有立刻接话，伸手摸了摸墙面剥落的地方，又看了看变形的窗框，眉头微蹙：“老爷爷，这房子是挺宽敞的，但受损确实不少，后期翻新装修得费不少功夫和钱。”
“那是自然，老房子了嘛。”
老爷爷笑着摆手，“不过底子好，好好拾掇拾掇，肯定是栋好宅子。你觉得怎么样？要是满意，咱们就谈谈价钱。”
“您准备卖多少钱？”姜熙瑶直接问道。
老爷爷伸出手指比了个“八”：“八千块。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要是屋里的家具都还能用，我起码要卖一万块呢！”
“什么？八千？”
一旁的林秀花突然拔高了声音，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屋里的家具，“老大哥，您这房子都破成什么样了？这些家具别说用了，扔了都嫌占地方，居然要八千？也太贵了吧！”
“同志，我这真是最优价格了。”
老爷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很坚持，“这房子的地段好，面积又大，要是好好装修一下，绝对值这个价。”
姜熙瑶沉吟片刻，语气诚恳：“老爷爷，八千确实贵了。您看这墙面、窗户，还有屋里的这些设施，都得彻底翻新，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七千五，真不能再多了。”
老爷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要不是我儿子想要带着我们一家老小去深城，急需用钱，不然我也舍不得这么便宜卖了这老宅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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