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的晨雾裹着清心草的香气漫过阴律司的回廊时,我正站在灵树下,看着崔判官用特制的灵泉水浇灌树根。
淡金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官帽上,他却浑然不觉,指尖抚过树干的纹路,那里还留着当年埋影核碎片时的痕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灵树的长势比预想的好。”
崔判官直起身,将水壶递给我,
“转灵阵的效力还在,树干的灵脉纹路比上次清晰了三成,但老臣总觉得缺点什么——它的根须没能扎进幽冥的‘灵脉泉’,力量始终差了口气。”
我接过水壶,往树根的土壤里倒水,水珠渗入土中,立刻被根须吸收,叶片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道谢。
玄猫吊坠在胸前轻轻发烫,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树干,纹路中隐约能看到玄猫先祖的轮廓,正围着一团光晕——那是灵脉泉的位置!
“您是说,灵树需要灵脉泉的滋养?”
我心中一动,《幽冥地脉志》里记载过,幽冥深处有处“万灵泉”,是所有灵脉的源头,只是泉眼被上古阵法封印,千年来无人能开启,
“可万灵泉的封印……”
“老臣查了《地脉志》的残卷。”
崔判官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上面说万灵泉的封印钥匙,是‘玄猫冢的灵骨’与‘镇岳枪的枪魂’,只有两者共鸣,才能打开泉眼。”
我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玄猫冢!昆仑秘境的玄猫衣冠冢!原来先祖早就留下了滋养灵脉的方法,只是我们一直没领悟。“林墨呢?我们现在就去昆仑!”
“林副使在守印学堂给学员上课呢。”
崔判官笑着指了指庭院外,
“他说等这堂课结束,要教大家新的聚魂阵画法,您去看看吧,那小子现在讲课可像样了。”
守印学堂的教室里,林墨正站在沙盘前,用木杆演示聚魂阵的布阵要点。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右臂的伤疤在光线下泛着浅粉色,却丝毫没影响他挥杆的动作。
三十名学员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有人举手提问,他总能耐心解答,眉宇间的从容早已取代了当年的青涩。
“最后一步,阵眼必须用灵脉之力激活,”
林墨用木杆点在沙盘中央,
“就像这样……”他指尖凝聚魂力,沙盘上的符纸突然亮起红光,引得学员们一阵惊叹。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起三年前在镇魂塔他笨拙包扎伤口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玄猫吊坠轻轻蹭着掌心,像是在说“他长大了”。
“谢队?”
林墨终于发现了我,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木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新任务?”
学员们纷纷转头看来,眼中满是崇拜。我走进教室,拍了拍林墨的肩膀:
“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昆仑秘境,找玄猫冢的灵骨。”
“昆仑?”
林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
“是不是要去玄猫冢?我们能见到玄猫先祖的灵骨了?”
“准确地说,是借灵骨一用。”
我将万灵泉的事简略说明,
“灵树需要灵脉泉滋养,而开启泉眼的钥匙就在玄猫冢。”
学员们听到“昆仑秘境”,脸上都露出向往的神色。林墨笑着揉了揉前排小阴兵的脑袋:
“好好练阵,等我们回来,就教你们更厉害的镇魂术。”
出发前,崔判官给我们备了新的法器:能定位灵脉的“寻灵盘”,能加固魂体的“聚魂玉”,还有一叠用万灵泉水浸泡过的镇魂符。
“老臣已经通过阴阳镜告知清风道长,他会在昆仑山口等你们。”
他将一个锦囊塞给林墨,
“这里面是‘暖魂丹’,昆仑的寒气重,别冻着。”
林墨红着脸收下锦囊,偷偷对我说:
“崔判官比我娘还唠叨。”
我笑着摇头,心里却暖得发胀。这三年来,阴律司早已成了我们的家,崔判官的唠叨、王吏丞的严谨、学员们的朝气,还有灵树的陪伴,都是支撑我们守护下去的力量。
抵达昆仑山口时,清风道长已带着小道童等候,身边还跟着守印学堂的两名阳间学员——正是当年在锁龙塔并肩作战的阿明和他的师妹阿月。
“贫道带他们来见见世面,”
清风道长抚着长须,
“也让他们学学玄猫冢的守护阵法,以后守印学堂用得上。”
阿明和阿月立刻行礼,眼神里满是兴奋和紧张。林墨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别怕,跟着我们学,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前往玄猫冢的路上,积雪没到膝盖,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寻灵盘在我手中微微发烫,指针一直指向玄猫冢的方向,盘面上的灵脉纹路与灵树的纹路渐渐重合,发出淡淡的绿光。
“前面就是玄猫冢了。”
清风道长指着远处的石碑,碑上的“灵猫守石”四个字在风雪中依旧清晰,
“冢后的石壁里藏着灵骨,需要用镇魂枪和玄猫吊坠才能取出。”
玄猫冢前的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常有人来祭拜。石碑旁放着几束风干的幽冥雪莲,是林墨上次来留下的,花瓣虽已褪色,却依旧保持着盛开的姿态。
林墨蹲下身,轻轻拂去花瓣上的雪:
“玄猫,我们来看你了,顺便……借先祖的灵骨用用。”
玄猫吊坠突然剧烈发烫,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刺眼。
石碑后的石壁发出“咔嚓”的声响,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柔和的白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灵骨——那是一截雪白的猫骨,骨头上刻满了灵脉符文,正是玄猫先祖的灵骨!
“真的打开了!”
阿月兴奋地拍手,却被清风道长按住肩膀。
“小心,取灵骨需要注入灵脉之力,不能莽撞。”
清风道长示意我上前,
“只有你和林副使的魂力与灵骨同源,才能安全取出。”
我和林墨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按在石壁上。镇魂枪的金光与吊坠的琥珀光顺着掌心流入缝隙,灵骨上的符文瞬间亮起,与我们的魂力产生共鸣。
雪白的灵骨缓缓从缝隙中飞出,悬浮在我们面前,符文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就在灵骨即将落入我手中时,周围的风雪突然变大,黑雾从雪地里冒出,影煞的嘶吼声在山谷中回荡——是影主的追兵!
“不好!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林墨立刻将阿明和阿月护在身后,短刀红光暴涨,
“谢队,你取灵骨,我们挡住影煞!”
清风道长也祭出桃木剑,符纸在风雪中散开,形成一道屏障:
“是影主通过灵脉共鸣感知到了灵骨的位置!他想抢灵骨破坏灵脉!”
影煞从四面八方涌来,数量比锁龙塔的更多,其中还夹杂着几只高大的影卫,骨刀在风雪中闪着寒光。
我握紧即将到手的灵骨,看着林墨他们在风雪中奋战,阿明和阿月虽紧张却毫不退缩,桃木剑的光芒虽弱,却始终没有熄灭。
“抓紧了!”
我将灵骨收入锦囊,转身加入战局,镇魂枪的金光横扫,瞬间吞噬了最前的影卫,
“林墨,用暖魂丹!”
林墨立刻掏出锦囊,将暖魂丹分给众人。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入魂体,驱散了寒气,魂力瞬间充盈起来。阿明和阿月的桃木剑光芒大涨,竟也能独自斩杀影煞了。
“这才像样!”
林墨笑着夸赞,短刀与影卫的骨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回去,我给你们记一等功!”
风雪中,我们五人的身影与金光、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玄猫吊坠的琥珀光在风雪中格外醒目,灵骨的白光透过锦囊渗出,与我们的魂力共鸣,影煞在靠近时纷纷消散,根本无法突破防线。
影主的虚影在黑雾中浮现,声音带着愤怒:
“你们以为取走灵骨就能保住灵脉?太天真了!万灵泉的封印还有更可怕的守护,你们根本过不去!”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挥枪将虚影打散,金光在风雪中炸开,
“我们的守护,从来不是靠你施舍!”
随着最后一只影煞消散,风雪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玄猫冢上,石碑的“灵猫守石”四个字在光下泛着金光。阿明和阿月瘫坐在雪地里,笑得一脸灿烂;清风道长抚着长须,眼中满是欣慰;林墨靠在我肩上,呼吸还有些急促,却比谁都开心。
我握紧装着灵骨的锦囊,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温暖力量,与灵树、与吊坠、与镇魂枪的力量渐渐融合。
“该去万灵泉了。”
我扶起林墨,目光望向幽冥的方向,
“灵树还在等我们。”
返回幽冥的路上,寻灵盘的灵脉纹路已完全亮起,与灵树的纹路完美重合。林墨把玩着玄猫先祖的灵骨拓片,突然轻声说:
“谢队,你说玄猫先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取灵骨?所以才把灵骨藏得这么好。”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幽冥景色,灵树的绿光在阴律司的庭院里隐约可见。
“或许吧。”
我轻声说,玄猫吊坠在胸前轻轻发烫,
“守护的传承,从来都是这样,前辈铺路,后人前行,只要信念不灭,灵脉就永远不会断绝。”
阴律司的钟声在远方响起,悠远而坚定,像是在迎接我们的归来,又像是在为灵脉的新生祝福。
我知道,开启万灵泉只是新的开始,未来的守护之路还很长,但只要我们带着这份传承,带着伙伴的羁绊,带着玄猫的陪伴,就一定能走到百年决战的那一天,守住阴阳两界的安宁。
灵树的花瓣在风中飘散,落在镇魂枪上,落在我们的肩头,像是无数双温柔的眼睛,在见证着这份跨越时空的守护传承。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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