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一岁九个月的那个春天，发生了一件让林小凡和星野雨措手不及却又欣喜若狂的事。
那是个周六的早晨，阳光透过新绿的树叶洒在小区公园的草坪上。星野雨推着婴儿车，林小凡提着野餐篮，一家三口像往常一样来到他们最爱的这片草坪。小星已经能很稳地走路了，甚至能小跑几步，但真正的奔跑——那种双脚同时离地的、真正的奔跑——还从未有过。
“小星，慢点！”星野雨看着女儿摇摇晃晃但坚定地走在前面，忍不住喊道。
小星回头对妈妈笑了笑，但脚步没停。她穿着星野雨特意买的粉色运动套装，头上别着小兔子发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小动物。
林小凡铺好野餐垫，开始摆放食物。他特意带了小星最爱吃的草莓和饭团，还有星野雨做的玉子烧。春天的风吹在脸上暖暖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新花的香气。
“小凡老公，你看。”星野雨突然轻声说。
林小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小星正站在草坪边缘，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只白色蝴蝶。那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小星看得入了迷。她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小手不自觉地伸向那只蝴蝶。蝴蝶似乎察觉到了，轻轻飞高了一些，但仍在低空盘旋。
然后，事情发生了。
小星突然加快了脚步。不是之前那种踉踉跄跄的小跑，而是真正的奔跑——双脚有节奏地交替，手臂自然摆动，身体微微前倾。她追着那只蝴蝶，在春天的草坪上奔跑起来。
林小凡和星野雨同时愣住了。
“她...她在跑？”星野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小凡已经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眼睛紧紧追随着女儿的身影。是的，小星在跑。虽然步伐还很小，虽然速度还不快，但那确实是奔跑。她的粉色身影在绿草地上移动，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蝴蝶飞过一片蒲公英花丛，小星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她的脚步越来越稳，越来越快。跑过野餐垫时，她甚至没有看爸爸妈妈一眼，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只白色的蝴蝶上。
“小心！”林小凡本能地站起来，但很快又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小星跑得很稳。她绕过了一块石头，跨过了一根小树枝，动作流畅得完全不像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那只蝴蝶似乎在和这个小小的人类玩着追逐游戏，时而飞高，时而降低，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星野雨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她的手在颤抖，但镜头紧紧追随着女儿。“她真的在跑...第一次看到她会这样跑...”
林小凡走到妻子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两人并肩站着，看着女儿在春天的草坪上奔跑。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小星脸上专注的表情，看到她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的光芒——那是探索世界的渴望，是发现新能力的喜悦。
跑了大约二十米后，小星停了下来。不是累了，而是那只蝴蝶飞到了一株高高的月季花上，她够不着了。她仰着小脸，专注地看着停在花瓣上的蝴蝶，小胸脯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微微起伏。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父母都笑出声的动作——她踮起脚尖，小手向上伸，似乎想告诉蝴蝶“下来玩呀”。
蝴蝶当然听不懂。它在花瓣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振翅飞向了更远的天空。
小星看着蝴蝶飞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新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她发现自己的影子在草地上移动。于是她开始追自己的影子，又在草坪上跑了起来。
这一次，她的奔跑更加自信了。她不再只是直线奔跑，开始尝试转弯，尝试加速和减速。有一次跑得太快差点摔倒，但她很快调整重心，又稳住了。
“她学得好快...”星野雨轻声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但这次不是伤感的泪水，而是欣慰和喜悦的泪水。
林小凡也红了眼眶。他看着女儿奔跑的身影，突然想起小星学走路的那天。那时她只能走七步，摇摇晃晃，需要他们张开双臂等待。而现在，她已经能自由地奔跑了。时间过得真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小星跑了一圈，又回到野餐垫附近。这次她看到了爸爸妈妈，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向星野雨跑来。
“妈妈！”她一边跑一边喊。
星野雨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女儿。小星扑进她怀里，因为惯性差点把妈妈撞倒。星野雨紧紧抱住女儿，闻着她身上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小星跑得好棒！”星野雨在女儿脸上亲了又亲。
小星在妈妈怀里咯咯直笑，然后转头看向林小凡：“爸爸！跑！”
林小凡也蹲下身：“小星再跑一次给爸爸看看？”
小星立刻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在野餐垫前的空地上跑了起来。这次她是表演性质的跑，还特意转了个圈，然后扑进爸爸怀里。
林小凡把女儿高高举起来：“我们小星会跑步了！”
小星被举在空中，开心地挥舞着小手，小脚还在空中踢踏，仿佛还在继续奔跑。
整个上午，小星都在练习她的新技能。她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有时追蝴蝶，有时追自己的影子，有时只是单纯地享受奔跑的感觉。林小凡和星野雨就坐在野餐垫上，看着女儿在春光中自由奔跑的身影。
“记得她刚出生时，那么小，连头都抬不起来。”星野雨靠在丈夫肩上，轻声说。
“记得她第一次翻身，把我们激动得一晚上没睡。”林小凡接话。
“记得她第一次坐起来，第一次爬，第一次站，第一次走...”
“现在第一次跑。”林小凡握住妻子的手，“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星野雨点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既希望她快点长大，又希望她慢点长大。很矛盾，是不是？”
“不矛盾，”林小凡轻声说，“因为我们都爱着现在的她，也期待着未来的她。”
中午时分，小星终于跑累了。她回到野餐垫上，自己拿起水杯喝水，然后爬到妈妈腿上，很快就睡着了。奔跑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小手小脚还会偶尔抽动，仿佛还在继续奔跑。
星野雨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突然说：“小凡老公，我们好像忘记记录时间了。”
林小凡看了看手机：“上午十点四十七分，她第一次开始奔跑。追着一只白色蝴蝶。”
“要记在日记里，”星野雨说，“这是重要的里程碑。”
下午回到家，小星的精力恢复了。她在客厅里又开始奔跑，从沙发跑到电视柜，再从电视柜跑回沙发。家里的空间有限，但她跑得很开心，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跑道。
林小凡把客厅中央的茶几挪到墙边，给小星腾出更多奔跑的空间。星野雨则拿出手机，继续记录女儿奔跑的样子。
“小星，跑到妈妈这里来！”星野雨蹲在客厅一头。
小星立刻从另一头跑过来，因为跑得太快，到妈妈面前时刹不住车，直接扑进了妈妈怀里。
“再来！跑到爸爸那里去！”
小星又转身向林小凡跑去。这次她学会了控制速度，快到爸爸面前时放慢了脚步，稳稳地停在林小凡张开的手臂前。
“小星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刹车。”林小凡夸奖道。
小星似乎听懂了夸奖，得意地扬起小脸，然后又跑开了。
整个下午，家里都充满了小星奔跑的脚步声和欢笑声。林小凡和星野雨就坐在地板上，看着女儿在他们之间跑来跑去，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精彩的表演。
傍晚，星野雨在家庭日记上记录：
“今天，2024年4月13日，周六，春日晴好。小星一岁九个月零五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奔跑。”
“上午十点四十七分，在小区公园的草坪上，为追一只白色蝴蝶而开始奔跑。跑了约二十米，步伐稳定，动作协调。”
“从爬到走，从走到跑。每一次进步都让我们激动不已，但这一次尤其特别。因为奔跑意味着更快的速度，更远的距离，更广阔的世界。”
“看着她奔跑的身影，我突然意识到，她正在一步步离开我们的怀抱，走向属于自己的天地。这让人既骄傲又不舍。”
“小凡老公说，这就是成长。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后面看着，确保她跑累的时候，知道回家的路。”
写到这里，星野雨停下笔，看向客厅。林小凡正坐在地毯上，小星靠在他怀里，两人一起看绘本。小星的小手指着书上的图画，林小凡耐心地讲解着。
这个画面温馨得让人想哭。星野雨拿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刻。然后她走过去，加入他们。
“妈妈！”小星看到星野雨，立刻从爸爸怀里爬起来，向妈妈跑去。
这一次，她跑得很稳，很快，精准地扑进妈妈怀里。
星野雨紧紧抱住女儿，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星，无论你跑得多远，都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在这里等你。”
小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吻，比任何话语都更能表达情感。
晚上，小星睡着后，林小凡和星野雨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春天的夜空清澈，星星格外明亮。
“你说，小星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星野雨突然问。
林小凡想了想：“不管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会是一个勇敢奔跑的人。”
“因为她今天学会了奔跑？”
“因为她从出生起就在奔跑，”林小凡轻声说，“奔向这个世界，奔向属于她的人生。”
星野雨靠在他肩上：“有时候我希望时间能慢一点，让我们能多陪陪她。但有时候又希望时间快一点，想看看她长大的样子。”
“不矛盾，”林小凡重复了白天的话，“因为每一天的她，都值得我们全心去爱。”
夜深了，两人回到卧室。临睡前，林小凡照例去看小星。婴儿床里，小星睡得正香，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脸颊边，小嘴微微张着，偶尔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梦话。
林小凡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轻声说：“晚安，小星星。明天继续奔跑吧。”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小星的世界将变得更加广阔。她会跑向更远的地方，探索更大的世界。而他和星野雨要做的，就是跟在后面，确保她不会摔倒得太疼，确保她累了的时候，永远有温暖的怀抱可以回归。
因为爱，就是看着一个人从蹒跚学步到自由奔跑，然后在她需要时，永远张开双臂。
而今天，他们的小星星，迈出了奔跑的第一步。未来，还有无数步等着她去跑。
但无论如何，她知道，家的方向永远在那里——在那里，爸爸妈妈永远会为她准备好拥抱，准备好鼓励，准备好无条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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