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灵魂体,如同风中残烛,在星空中缓缓消散,化作点点莹白的光粒,飘向虚无。苏倾城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死寂的星域,所有幸存的地球联军将士,都怔怔地望着那即将彻底消逝的光点,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
赢了……但代价,太大了。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苏倾城泪如雨下,九天仙体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最后的本源仙光,化作一道温暖的流苏,试图缠绕住那些逸散的光粒,却如同徒手捞月,只能眼睁睁看着光芒从指缝间流走。她的脸色迅速灰败,气息急剧衰落,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放弃。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如同初春的第一缕新芽,悄无声息地自地球方向蔓延而来,轻柔地拂过这片饱经创伤的星域。光芒过处,破碎的空间裂痕开始缓缓愈合,逸散的混乱能量被抚平,连漂浮的残骸都仿佛被注入了些许安宁。
是地球的本源生机!在天魔皇的威胁彻底解除后,这颗饱受蹂躏的星球,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开始了缓慢的自愈。而这股生机之力,似乎感应到了林凡那即将彻底消散的、与地球有着深刻羁绊的灵魂波动,自发地汇聚而来。
翠绿色的生机之光,与苏倾城燃烧的仙光交融,如同温柔的手掌,轻轻捧住了林凡那即将彻底湮灭的灵魂光粒。消散的速度,骤然减缓!
“有用!”苏倾城美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她不顾自身油尽灯枯,将全部心神融入这生机之流中,以自身九天玄女体为引,全力引导着地球的生机滋养林凡残魂!
“快!助苏仙子一臂之力!”清微道长强撑着残躯,将体内仅存的一丝精纯道元隔空渡去。凯恩骑士长吟唱着微弱的圣歌,洒下最后的治愈光辉。楚山河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顾重伤,将残存的力量汇聚向那团微弱的灵魂光粒。
然而,林凡的灵魂受损实在太重了。他以身为剑,斩灭魔皇,几乎燃尽了一切,连灵魂本源都已千疮百孔,近乎彻底崩碎。地球的生机与众人的努力,也仅仅是延缓了消散的过程,如同用细沙去填补一个巨大的漏斗,杯水车薪。
他的意识,已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之中,唯有苏倾城那泣血的呼唤和一股温暖的生机流,如同遥远星空中唯一的光点,维系着他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就在这希望渺茫之际——
咻!咻!咻!
数道流光从远处疾驰而来,正是龙皇殿“丹器司”的修士,他们捧着几枚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表面有龙纹流转的丹药——“万载青空丹”和“九转还魂丹”!
“盟主!这是……这是用最后库存的龙皇草和万年石髓,配合地球复苏的生机炼制的保魂圣药!快给盟主服下!”为首的炼丹师声音颤抖,这几枚丹药,堪称地球目前能拿出的最高品级的救命之物,本是留着应对最坏情况的战略储备。
苏倾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枚“九转还魂丹”的药力,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流,融入那团灵魂光粒之中。丹药入口(灵魂状态下是能量融合),磅礴的生机与凝魂药力爆发开来,终于勉强稳住了林凡灵魂彻底崩散的趋势!
灵魂光粒不再逸散,而是缓缓汇聚,重新形成了一个极其淡薄、仿佛透明琉璃般的虚幻人形,静静悬浮在星空之中。但,也仅仅是维持住了形态,他的意识依旧沉寂,如同沉睡,或者说……更接近一种永恒的寂灭状态。能否醒来,何时醒来,皆是未知之数。
所有人看着那虚幻的身影,都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更深的沉重所笼罩。命,暂时保住了,但人,却可能永远如此……
苏倾城轻轻虚抱着那虚幻的灵魂体,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虚空之中,化作点点星辉。她感受着林凡灵魂中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坚定。“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醒来。”
她抬起头,望向四周。
胜利的代价,终于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曾经璀璨的“周天星斗大阵”已彻底消失,只留下空荡的星域。近地轨道的“长城”防线支离破碎,巨大的空间站残骸、战舰碎片、法宝残片,如同密密麻麻的墓碑,漂浮在冰冷的虚空中。更远处,月球表面布满了巨大的撞击坑和腐蚀痕迹,仿佛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地球本身,虽然天魔已被净化,但过度抽取灵脉带来的创伤触目惊心。原本灵气氤氲的名山大川光泽黯淡,江河湖海水位下降,许多地方的植被枯萎,大地开裂。全球能量水平跌至谷底,元气大伤。
而人员的损失,更是惨重到无法直视。
清微道长断去一臂,道基受损,修为跌落。凯恩骑士长圣铠尽碎,圣光源泉近乎干涸。楚山河元婴崩碎,沦为凡人,垂垂老矣。黑暗议长梵卓与多位魔帅同归于尽,尸骨无存。蜀山、龙虎山、圣殿骑士团、超能联盟……各方势力顶尖战力十不存七!金丹、筑基修士伤亡更是不计其数!普通军队、后勤人员、乃至在战火波及中丧生的平民……伤亡数字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
星空,暂时恢复了平静。但那是一种死寂的、充满悲伤与废墟的平静。每一块漂浮的残骸,都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牺牲的壮烈。
活下来的人,默默地开始清扫战场,收敛同伴的遗骸,救治伤员,稳定地球动荡的环境。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无尽的疲惫、悲痛,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林凡的灵魂被小心翼翼地护送回龙皇殿最深处的温养秘境,由苏倾城和顶尖的丹师、阵法师日夜守护。地球文明,在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后,终于赢得了喘息之机。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胜利,并非终点。天魔皇虽灭,但域外天魔的威胁是否就此终结?元气大伤的地球,又将如何在这残酷的宇宙中继续生存下去?
而他们的盟主,那位带领他们创造奇迹的龙皇,何时才能再度睁开双眼,带领他们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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