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短信像一条毒蛇，缠绕在林凡的脖颈，令他窒息。
交，还是不交？
这是一个几乎看不到活路的选择题。影盟的行事风格，雷长老的描述已经很清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交出铜钱，等于自断筹码，任人宰割的可能性极大。不交，则是立刻面对无休止的、来自阴影的追杀。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再次看向那两条短信。朱聪的提醒充满关切，而影盟的威胁则简洁冷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已经吃定了他。
对方是如何确认铜钱在他手上的？就因为百晓生的帖子和他气息的变化？还是说…那铜钱本身有什么特殊的追踪标记？
林凡立刻将铜钱从系统空间取出，仔仔细细地检查。入手依旧冰凉，上面的符文古朴模糊，看不出任何异常。系统扫描也没有提示特殊标记。
或许…对方只是怀疑，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条短信，更像是一种打草惊蛇的试探，逼他自乱阵脚？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影盟百分百确定，来的恐怕就不是短信，而是索命的无常了。
不能自乱阵脚！
但也不能毫无反应。对方既然已经找上门，就必须应对。
林凡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雏形逐渐浮现。
他拿起手机，没有回复那个未知号码，而是先给朱聪回了条信息：“多谢朱道友提醒，我会小心的。另外，想请教一下，道友可知晓‘影盟’一般通过何种方式联系？或者，有什么规矩？”
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影盟的信息。
朱聪很快回复，字里行间透着惊讶和担忧：“影盟？林道友你怎么惹上他们了？！他们神秘得很，通常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极其注重保密和…等价交换。规矩嘛，听说他们接下的任务，不死不休…除非付出远超任务目标的代价。道友，你千万别想不开去招惹他们啊！”
不死不休…等价交换…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但同时也捕捉到了一点关键信息——等价交换。这意味着，并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你出的价码足够高。
但那铜钱…对方志在必得，自己能拿出什么更高的价码？
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祸水东引。
既然这铜钱这么烫手，不如…把它交给一个影盟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比如…执法堂？
雷长老对古道文感兴趣，这铜钱看起来也古古怪怪，或许能引起他的兴趣？借此寻求执法堂的庇护？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林凡自己否定了。雷长老态度不明，将这烫手山芋直接交出去，风险太大，很可能两头不讨好。而且，他隐隐觉得，这铜钱背后牵扯的秘密，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大，贸然交出去，未必是好事。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拖！和影盟周旋，争取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斟酌着用词，向那个未知号码回复了第一条短信：
“什么东西？阁下是否认错人了？”
装傻，试探对方的反应。
短信几乎是秒回，依旧言简意赅，却带着冰冷的杀意：
“慈济庵。古井。铜钱。最后机会。”
对方果然知道！而且点明了地点！这不是试探，这是最后的通牒！
林凡后背发凉，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回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几分钟。
就在林凡以为对方或许会失去耐心，或者需要重新评估时，一条新的短信弹出，内容却让他瞳孔骤缩！
短信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是在夜间拍摄的，有些模糊，但能清晰看出是在一条老旧的街道上。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正是林凡）正快步走着，拍摄角度是从斜后方的一个窗口。
这是他之前离开出租屋时被拍到的！对方连他的大概住址都掌握了！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弹出：
“今晚子时。城西废车场。见不到东西，收尸。”
时间，地点，都给出了！最后通牒！
林凡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准备直接动手了！
子时…就是晚上11点到1点。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
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九死一生。 不去，对方很可能直接找上门，甚至波及他人（比如朱聪？）！
林凡的眼神在绝望中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站起身，开始疯狂地检查自己所有的“装备”。
劣质凝神符x1，劣质锐金符x1，变异敛息符（劣质）x1，镇火木心剑x1，执法堂玉符x1，阴灵珠x1，残破敛息术，5点功德，还有…那枚该死的铜钱！
力量对比悬殊得令人绝望。
但他还有最后一张牌——委员会！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脑海，尝试联系那个神出鬼没的委员会悬浮框。
“委员会！大佬！在吗？紧急情况！求救！有没有什么能救命的东西赊账？利息好商量！”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然而，蓝色的悬浮框毫无反应。无论他怎么呼唤，委员会那边寂静无声，仿佛根本不存在。
“操！”林凡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帮乐子人，需要他们的时候永远不在！
靠人不如靠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寒酸的“装备”。
硬拼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或许在于…那枚铜钱本身，和对方“等价交换”的原则？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但，他别无选择。
他拿起手机，给那个未知号码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
“东西可以谈。但地点我来定。子时，慈济庵古井旁。只你一人。若见他人，我便将东西扔进井里，谁也别想得到。”
他将地点定在了慈济庵古井！那里危险重重，对方必然投鼠忌器！而且井下的水煞，或许能成为他混乱中唯一的机会！
短信发出后，林凡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在赌，赌对方对铜钱的重视程度，赌对方不敢在那种危险地方轻易动手，赌对方会同意他的条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几分钟后，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对方回复了，只有一个字：
“可。”
林凡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第一关，过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
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他将那张劣质锐金符拍在了镇火木心剑上——虽然不知道对木剑效果如何，但这是他唯一的“武器”。
他将变异敛息符贴在胸口内侧。 他将执法堂玉符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他将阴灵珠和最后一张凝神符揣好。
然后，他拿起那枚冰冷沉重的铜钱，看了又看。
今晚，是生是死，就看它的了。
夜色渐深，子时将近。
林凡深吸一口气，运转起敛息术，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出租屋，向着城西那片更加荒凉、更加危险的区域走去。
今夜，慈济庵古井，注定不会平静。
（第2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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