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骑在马上，身后是五百玄甲军。
他们押着四百多俘虏，牵着三千匹战马，缓缓行至京城永定门外。
囚车里，乔虎蜷缩在角落，脸色煞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他们听说哈密卫的队伍要来，早早就在这里等着。
当看到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百玄甲军，盔甲锃亮，刀枪森寒。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冷漠与肃杀。
“这就是哈密卫的兵？”
“好强的煞气！”
“听说他们在西域，把瓦剌人打得跪地求饶。”
“这次是来给陛下献寿礼的吧？”
百姓们议论纷纷。
张猛没有让队伍进城。
他下令在城外扎营。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擅自入城。”
“违令者，军法处置。”
士兵们齐声应道。
“是！”
很快，一座座帐篷在城外支起。
三千匹战马，被牵到一旁圈养。
那些俘虏，则被严密看管。
乔虎坐在囚车里，透过木栏看向京城的城墙。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这座城里，如何呼风唤雨。
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他心中满是恨意。
但更多的，是恐惧。
张猛并没有闲着。
他派人进城，四处散布消息。
“乔虎劫掠朝廷贡品，袭击哈密卫使臣。”
“此乃谋逆大罪。”
“哈密卫特押其进京，交由陛下定夺。”
消息很快传开。
京城百姓听了，纷纷议论。
“乔家？那不是晋商的头子吗？”
“他们敢劫掠朝廷贡品？”
“这胆子也太大了！”
“听说哈密卫死了一百多人呢。”
“这血仇，得还啊。”
舆论开始发酵。
晋商在京城的总代理乔致庸，此时正坐在米市胡同的会馆里。
他手里捏着一封信。
信是山西那边送来的。
上面只有几个字。
“狼群全灭，乔虎被俘。”
乔致庸的手，微微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在座的几位掌柜。
“诸位，出大事了。”
几位掌柜面面相觑。
“乔大掌柜，到底怎么了？”
乔致庸把信拍在桌上。
“狼群全灭了。”
“两千人，一个没剩。”
“乔虎也被抓了。”
“现在就在城外。”
几位掌柜齐齐站起身。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两千对五百，怎么会输？”
乔致庸闭上眼睛。
“输了就是输了。”
“林望那厮，早就算计好了。”
“他就是要引咱们动手。”
“然后借着这个由头，灭了咱们。”
一个掌柜慌了。
“那现在怎么办？”
“乔虎要是开口，把咱们都抖出来……”
乔致庸猛地睁开眼。
“慌什么？”
“乔虎就算开口，他能说什么？”
“咱们又没下令让他动手。”
“这事儿，死不认账就是了。”
另一个掌柜说道。
“可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传开了。”
“百姓们都在议论。”
“再这么下去，对咱们不利啊。”
乔致庸冷笑一声。
“百姓算什么？”
“只要朝廷里的人站在咱们这边就行。”
“立刻去准备银子。”
“给严府送五十万两。”
“给徐府送三十万两。”
“告诉他们，这次一定要保住咱们。”
几位掌柜连忙点头。
“是。”
乔致庸站起身。
他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永定门。
“林望啊林望。”
“你以为抓了乔虎，就能扳倒我？”
“你太天真了。”
“在这京城，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等着瞧吧。”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与此同时。
紫禁城内。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正快步走向养心殿。
他手里捧着一份密奏。
是沈炼从哈密卫送来的。
黄锦进了殿。
嘉靖帝正在批阅奏章。
“陛下。”
黄锦躬身行礼。
嘉靖帝头也不抬。
“何事？”
黄锦双手呈上密奏。
“锦衣卫沈炼，从哈密卫送来密报。”
嘉靖帝接过。
打开一看。
眉头微微一皱。
密奏里，详细记录了一线天伏击战的经过。
还有玄甲军的战力。
以及瓦剌骑兵的支援。
最重要的，是乔虎的罪证。
嘉靖帝看完。
沉默了许久。
“林望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黄锦低着头。
“陛下，此事您看……”
嘉靖帝冷笑一声。
“晋商这些年，越来越放肆。”
“朕早就看不惯他们了。”
“只是一直没抓到把柄。”
“现在好了，林望送了个大礼来。”
他把密奏放在桌上。
“传旨。”
“明日早朝，召张猛入殿。”
“把乔虎和那些俘虏，也一起带上。”
“朕倒要看看，晋商还能如何狡辩。”
黄锦躬身。
“是。”
他退出殿外。
心中感慨。
这下，晋商怕是要遭殃了。
夜幕降临。
京城的夜，格外宁静。
但在这宁静之下，暗流涌动。
严世藩坐在书房里。
他面前，摆着五十万两的银票。
还有乔致庸的信。
信里，恳求他在朝堂上为晋商说话。
严世藩看完。
把信扔到一旁。
“蠢货。”
“事到如今，还想着狡辩。”
“林望既然敢动手，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晋商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站起身。
走到窗边。
“不过……”
“晋商倒台，对我严家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他们的生意，总得有人接手。”
“这五十万两，就当是买路钱了。”
他转身，对管家说道。
“去告诉乔致庸。”
“明日早朝，我会尽力。”
“但不保证一定能保住他们。”
“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管家点头。
“是，少爷。”
严世藩坐回椅子上。
他想起林望。
这个人，越来越让他忌惮。
“林望啊林望。”
“你这次，怕是要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了。”
另一边。
徐府。
徐阶也收到了乔致庸的银子和信。
他坐在书房里。
神色凝重。
他的学生张居正，站在一旁。
“老师，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徐阶沉吟片刻。
“晋商这次，是真的捅了大篓子。”
“劫掠朝廷贡品，袭击使臣。”
“这是谋逆的罪名。”
“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
张居正点头。
“那您的意思是……”
徐阶叹了口气。
“晋商，保不住了。”
“既然保不住，那就顺水推舟。”
“明日早朝，我会站在陛下这边。”
“痛斥晋商的罪行。”
“这样，既能讨好陛下，又能撇清关系。”
张居正拱手。
“老师高明。”
徐阶摆了摆手。
“高明什么。”
“林望这步棋，走得太狠了。”
“他这是要借皇上的手，灭了晋商。”
“而且，还要让所有人知道。”
“得罪他林望，没有好下场。”
他看向张居正。
“居正，你记住。”
“以后对林望，千万要小心。”
“这个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
“绝不能与他为敌。”
张居正点头。
“学生记下了。”
徐阶站起身。
“去吧。”
“明日早朝，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夜色更深。
城外的玄甲军营地里。
张猛坐在帐中。
他面前，摆着一壶酒。
但他没有喝。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想着王大胡子。
想着那一百三十七个死去的兄弟。
“大胡子。”
“明天，我就要为你报仇了。”
“你在天上，看着吧。”
他站起身。
走出帐篷。
外面，士兵们正在巡逻。
三千匹战马，安静地卧在地上。
囚车里，乔虎缩成一团。
张猛走到囚车旁。
他看着乔虎。
“明天，你就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了。”
乔虎抬起头。
他看着张猛。
眼中满是恐惧。
“我……我只是听命行事……”
“你们放过我吧……”
张猛冷笑一声。
“听命行事？”
“王大胡子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怎么就该死？”
他转身离开。
“好好活到明天。”
“让所有人看看，你们晋商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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