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城池攻防
石磊断断续续的求救信息，像一根点燃的引线，瞬间烧断了林晓团队最后的犹豫底线。舆论战可以后面再打，联盟的危机可以稍后应对，但石磊的生命，危在旦夕！
“他们释放的是什么东西？”林晓的声音如同绷紧的弓弦，透过加密通讯询问安曼，目光则死死锁定在仓库墙壁上那张简陋的三号安全点结构图上。
“信号太差，无法分析具体成分！”安曼十指在键盘上狂舞，试图从石磊模糊的描述和有限的传感器残留数据中寻找线索，“但结合‘头晕’、‘味道奇怪’以及他们围而不攻的策略判断，很可能是某种高效麻醉气体或神经毒剂的低浓度版本！目的是让石磊失去反抗能力，或者……直接灭口于无形！”
孙炜双眼赤红，猛地抓起靠在货架上的装备包：“不能再等了！林主厨，让我带人冲进去！老子跟他们拼了！”
“冷静！”林晓一声低喝，如同冷水浇头，“他们布好了口袋就等我们往里钻！你冲进去，不是救人，是送死，还会加速石磊的死亡！”
他强迫自己高速思考，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结构图，最终落在外围那几个被离间计影响、显得有些动摇的“清道夫”身上。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安曼，还能联系上王老实吗？让他给那两个动摇的家伙递句话……”林晓快速下达指令，一个极其冒险，但或许是唯一能破局的反向利用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三号安全点，内层密室。
空气变得粘稠而怪异。一种带着甜腻金属锈味的陌生气息，正通过极其细微的通风孔隙，一丝丝地渗透进来。石磊用湿布紧紧捂住口鼻，但那股味道仿佛能穿透阻碍，直接作用于神经。他的头一阵阵发晕，视线开始模糊，四肢传来无力感。
他蜷缩在角落，努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外面的包围者突然改变策略，使用这种下作手段，说明他们的耐心已经耗尽，或者……收到了必须尽快结束任务的死命令。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尝试集中精神，调动起所有残存的感官力量，像一张无形的网，向密室外延伸。
他“听”到外面那些包围者略显焦躁的脚步声，他“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混合着紧张汗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那个风衣客同源的“清洁剂”气味——真正的“清理者”虽然离开了，但他的影响力仍在。
就在这时，他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的、压低的交谈声，来自两个离他这侧墙壁最近的包围者：
“……妈的，这鬼地方还要守到什么时候？里面那小子估计都快不行了。”
“少废话！拿钱办事……不过，刚才那老家伙传来的消息，你看了吗？他说雇主可能把咱们卖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但警方要是真来了……”
“啧……‘山海’那边开的价，倒是挺实在……”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被头目喝止了。
石磊心中一动。林晓他们的离间计，似乎起了一些作用！这两个人的犹豫，就是突破口！
他用尽力气，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样东西——一小截安曼特制的、能在极端环境下使用的荧光信号棒。他颤抖着，用它在内侧墙壁上，按照预设的暗号，划下了一个代表“内部动摇，可策反”的简易符号。他不知道这信号能否被外面可能存在的、林晓安排的观察点看到，但这已是他能做的最后努力。
做完这一切，他虚脱地靠在墙上，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密室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那甜腻的气味愈发清晰……
四号预备点，安曼的临时指挥中心。
“林晓！有动静！”安曼突然喊道，她监控着那个被动信号反射器之前所在的频率（虽然已清除，但对方可能还在监听这个频段），捕捉到一段模糊的、来自包围者内部的通讯片段：
「…A3、b2点位报告，目标室内生命体征信号持续减弱…预计…三十分钟内失去意识…请求下一步指示…」
「…保持注入…确认目标失去反抗能力后…A组突入…执行‘净化’…b组外围警戒…防止干扰…」
“净化”！这个词让林晓和孙炜瞳孔骤缩。这是“清理者”的行话，意味着彻底灭口和清除一切痕迹！
“他们要在三十分钟内动手！”孙炜急道。
“王老实那边消息递过去了吗？”林晓问。
“递过去了！但那两个人还没回应！”安曼语速飞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距离对方预计的突入时间只剩不到十五分钟时，安曼安放在三号点外围另一个方向的、伪装成环境噪音监测器的设备，传回了一段短暂但清晰的影像——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脱离了他们原本的包围岗位，向着与安全点相反的方向快速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对着一个隐蔽的摄像头方向，连续做了几个复杂但意涵明确的手势——那是孙炜通过王老实传递过去的、表示“愿意合作，请求接应”的暗号！
他们动摇了！在死亡的威胁和“山海”承诺的生路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就是现在！”林晓眼中精光爆射，“安曼，启动‘回声’计划！孙炜，按第二方案，行动！”
“回声”计划，是安曼利用之前侵入的城市公共广播系统和部分未被干扰的民用通讯频道，制造一场虚拟的“警方大规模合围”声势。刹那间，三号安全点周围数个街区，响起了刺耳的、模拟警笛的特定频率声波，同时，区域内部分用户的手机收到了“警方紧急行动，请市民远离”的匿名短信！
这一招虚张声势，旨在制造混乱，放大包围者内心的恐惧和疑虑！
与此同时，孙炜带着老吴等三名最精锐的护卫，没有直接冲向安全点，而是如同鬼魅般，沿着那两名倒戈者故意留出的、监控死角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警方合围”迹象，果然在剩余的包围者中引发了骚动。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的询问和咒骂。而那两名倒戈者，则趁乱“失手”打坏了他们负责区域的一个小型气体注入装置，并故意发出了遇袭的假信号，进一步扰乱了对方的判断。
孙炜小组利用这宝贵的混乱窗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几乎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就突破了外围防线，直抵安全点建筑主体。
“找到密室入口！”孙炜在通讯器里低吼。
“左侧走廊尽头，通风管道下方，有隐蔽活板门！”安曼根据结构图和石磊之前的信息，远程指引。
孙炜和老吴迅速找到位置，用力撬开活板门，一股浓烈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两人立刻戴上简易防毒面具，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密室内，光线昏暗。石磊瘫倒在墙角，脸色青紫，呼吸微弱，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
“石磊！”孙炜冲过去，一把将他背起，“老吴，断后！”
撤退过程比预想的顺利。剩余的包围者在内部分裂、外部“合围”的压力下，早已军心涣散，加上两名倒戈者的暗中捣乱，几乎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拦截。孙炜小组背着石磊，沿着原路迅速撤离，很快便消失在复杂的街巷阴影中。
十几分钟后，当真正的警方巡逻车因为接到大量市民关于“噪音”和“可疑信息”的投诉而姗姗来迟时，三号安全点外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装备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令人不适的甜腻气味。
四号预备点仓库，临时医疗床前。随队的医生（联盟内可信成员）正在给石磊注射解毒剂和进行输氧。他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但依旧昏迷。
“好险……”孙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污渍，心有余悸。
安曼则疲惫地靠在货箱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那两名倒戈者，已经按照约定，送他们从秘密渠道离开了。他们透露了一个信息……那个风衣客，在离开前，似乎对石磊……特别‘感兴趣’，叮嘱过要尽量‘保留完整的生物样本’。”
林晓看着昏迷中的石磊，眼神深邃。风衣客对石磊的“兴趣”，绝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石磊在他们眼中，不仅仅是需要“清理”的目标，可能还具有某种……研究价值？
就在这时，安曼的电脑再次发出警报。这一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部通讯系统的一个加密日志文件被自动触发打开。里面记录着一段之前未被注意的、极其短暂的异常访问记录——时间就在他们从原安全屋撤离后不久！
访问的源头，经过层层伪装，但安曼追踪其底层代码特征，骇然发现，其跳转路径中，有一个节点，与“环球美食文化交流中心”内部服务器的某个非公开测试端口，存在高度吻合！
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那个在他们清除掉所有物理追踪器后，依然能精准找到三号安全点，并几乎让他们功亏一篑的“内鬼”……难道不是人，而是某个深植于他们核心通讯协议底层的、由霍华德那边预留的……后门程序？！
林晓缓缓抬起头，与安曼震惊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他们此刻所在的四号预备点，甚至他们未来任何一个使用这套通讯系统的藏身之处，在对方眼中，都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明亮！
真正的危机，从未解除，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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