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一分,城市陷入最深的寂静。
安全屋内,主机屏幕早已熄灭,只余下窗外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墙壁投下短暂而扭曲的光影。
空气沉闷,老赵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套扣环;阿杰坐在断网的终端前,额角还沁着冷汗——他们都知道,刚才那场交锋不是结束,而是猎手与猎物身份的彻底翻转。
陆昭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身影被夜色吞去大半。
他没有开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远处某一点,仿佛在计算风速、气压、人心的裂痕。
然后,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却清晰:“把‘Vesper’的所有数据打包。”
阿杰猛地抬头:“你要把我们所有的伪装都交出去?”
“不只是交出去。”陆昭转过身,眼神像刀锋刮过金属,“我要让他们以为,他们抓住了真正的核心。”
他走到桌前,拿起录音笔,按下录制键。
电流轻微嗡鸣一声后,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冷静中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笃定:
“你们想要真正的继承者?我给你们。xN协议的火种从未熄灭,它只是换了容器。而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敢杀我。因为一旦杀了我,你们就再也听不到父亲临死前听到的那段话。”
录音戛然而止。
他将这段语音嵌入数据包,连同所有伪造的技术模型、模拟脑波图谱、甚至“双生记忆共振”的完整推演逻辑,一并封装成一个加密压缩包。
随后,阿杰的手指在离线设备上飞舞,将这个“诱饵包”上传至三个不同的暗网镜像站点——每一处都是“意志之网”惯用的情报回收节点。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他在传输日志中故意留下一条Ip跳转路径,终点指向本市西南角一座废弃的数据中心。
那里曾是十年前警方信息备份库,如今荒废多年,电线裸露,监控瘫痪,正是最适合布置陷阱的地方。
“他们会去。”陆昭说,“不是为了抓我,是为了销毁一切可能泄露‘零号’存在的痕迹。尤其是……知道‘7314’的人。”
而这支清除小队,就是突破口。
上午八点五十分,晨雾尚未散尽。
老赵接到线人密报:昨夜十一点四十七分,两辆无牌厢式货车驶入城郊物流园,车上人员统一着装,佩戴黑色臂章,使用军用级信号干扰设备,全面屏蔽园区周边三十个监控探头。
行动时间精确到分钟,撤离路线规避所有交警卡口。
“这不是普通清场。”老赵盯着地图上的行车轨迹,眉头紧锁,“这是专业级反侦查作业。”
陆昭已经换上一套破旧工装,肩扛工具箱,脸上抹了点灰,看起来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园区维修工。
他将微型摄像头藏在袖口夹层,录音笔贴在胸口内袋,耳后植入一枚伪装成痣的骨传导接收器。
“他们要毁的不是数据。”他轻声说,目光落在物流园平面图中央那座封闭式恒温仓库,“是证据链的最后一环——那些曾接触过xN协议的技术员,他们的记忆、笔记、私藏资料……全都要被物理抹除。”
老赵低声问:“你真要进去?万一他们识破……”
“他们不会。”陆昭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因为他们相信,真正的威胁已经被引走了。现在他们眼里只有任务,没有怀疑。”
他走出安全屋,脚步沉稳地汇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中午十二点零七分,阳光斜照进仓库顶部的采光板,在地面划出斑驳的光影。
陆昭蜷缩在夹层通风管道中,透过铁栅缝隙向下窥视。
两名黑衣人正围着一台银灰色金属箱操作,箱体铭牌上印着一行小字:“神经清除-9型便携式数据焚毁机”。
屏幕上滚动着指令日志:
正在执行格式化指令……
抹除范围:本地缓存、临时文件、生物识别记录
关键标签匹配:xN系列、Δ计划、7314编码
其中一人摘下口罩,低声对同伴说:“管理员特别强调,那个Vesper很危险。他不仅掌握了REI协议雏形,还提到了‘情感锚点数据库’——这说明他知道实验体的真实来源。”
另一人点头:“必须确保他没留下任何‘记忆种子’。一旦这些数据激活二次共感,整个网络都会震荡。”
陆昭屏住呼吸,悄悄启动袖口摄像头,完整录下对话。
但下一秒,他瞳孔骤缩——
两人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一阵杂音,随即传出清晰指令:“b区通道已清理,准备转移设备。使用频道δ-7。”
那是变频后的音频。
而频率基底……竟是警方应急通讯系统的加密段!
陆昭的心跳猛然一滞。
这不是巧合。
对方使用的不仅是执法系统的技术标准,更是经过逆向破解的变种协议。
这意味着,“意志之网”内部有警局内鬼,且职位极高,足以接触核心通信架构。
他几乎可以确定:韩明远的触手,早已伸进了这座城市最不该被污染的地方。
趁着两名黑衣人搬运焚毁机的瞬间,陆昭迅速从夹层滑落至下方货堆阴影中,贴近设备底部,指尖轻弹,一枚比纽扣还小的微型信号转发器悄然粘附在机体散热格栅内侧。
完成动作后,他立即撤离,沿着预定路线退出仓库,消失在园区错综复杂的管道之间。
回到接应车时,阿杰正在调试追踪信号。
“转发器已上线,定位正常。”他抬头看向陆昭,“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们带我们去找主巢?”
陆昭摇摇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是一个刚刚自动同步的日志文件,来自他昨晚上传的“诱饵包”后台监测程序。
数据显示:三个小时内,该数据包已被下载两千三百余次,其中七次来自境外Ip,归属地分别为曼谷、金边和仰光。
更关键的是,每一次访问后,都有微量神经信号模板被秘密提取,方向不明。
他终于明白,“意志之网”真正恐惧的,从来不是技术泄露。
而是有人能唤醒那些本该永远沉睡的记忆。
风从车窗缝隙钻入,吹动了他衣领下那枚旧挂坠——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背面刻着一行模糊数字:11.23.07:31:4。
和7314,只差一个冒号。
陆昭缓缓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沈清左耳后的疤痕,林婉儿昏迷时呢喃的音节,还有妹妹手中那朵湿透的野花。
而是一场关于记忆、身份与真相的争夺战。
而现在,他已亲手撕开了梦的第一道裂缝。
下午四点三十三分,车载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
信号显示:那台焚毁机正被运往港口保税区。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一条来自国际刑警东南亚联络官艾琳的未读消息静静地躺在通知栏中,内容仅有一句:
“曼谷那边刚发生一起‘突发精神疾病事件’。”下午四点三十三分,港口方向的信号轨迹如一根绷紧的丝线,在电子地图上缓缓延伸。
那枚微型转发器的生命力顽强得惊人,即便隔着金属舱壁与电磁干扰,仍断续传回坐标更新。
陆昭坐在疾驰的黑色SUV后座,目光未离手机屏幕半寸。
窗外城市渐次亮起灯火,可他的世界里只剩那一粒移动的光点,像黑暗心脏中跳动的脉冲。
艾琳的消息像一记冷刃刺进思绪。
“突发精神疾病事件”——七个工人在同一工厂晕倒,症状高度吻合“情绪感染剂”的初期表现:瞳孔扩张、自主神经紊乱、短暂性共感幻觉。
地点更是精准地落在他们三个月前通过受害者梦境交叉比对出的监禁区外围。
这不是巧合,是试验。
一场以活人为媒介的情绪共振实战推演。
而清除小队销毁的,不是数据,是失败实验留下的痕迹。
陆昭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Neurowipe-9的数据焚毁日志截图。
那些被标记为“xN系列”“Δ计划”的文件簇,根本不是技术文档——而是记忆采样记录。
有人把活人的意识片段编码存储,试图构建一个可远程激活的“情感病毒库”。
7314不是编号,是钥匙。
他忽然明白了韩明远真正的野心:
不是杀人,不是复仇。
是控制群体情绪,在无形中制造混乱、诱导暴动、瓦解秩序——而他,则站在风暴之外,以“救世主”的姿态重建规则。
电话接通,老赵的声音带着焦躁:“定位确认了,是‘海澜号’冷藏船,两小时后启航,目的地不明确。我们已经布置围捕小组,只要他们一上船……”
“取消行动。”陆昭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你说什么?”
“让他们走。”
“你疯了?”老赵几乎吼了出来,“这是铁证!设备、人员、路线全在我们掌握中,就等收网!你现在放虎归山?”
陆昭靠向椅背,闭眼一瞬,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遗物上的数字:11.23.07:31:4。
也差一场足以撕裂谎言的共振。
他睁开眼,唇角微扬,却无笑意:“我不怕他们带走垃圾……我怕他们不带路。”
沉默在电话那端蔓延了几秒。
老赵终于懂了。
他们抓不住“意志之网”,因为网不在地上,而在人脑深处。
唯有顺着这根线,才能找到它真正的巢穴——那个藏匿着“共鸣增幅舱”原型机、以及所有失联实验体的地下中枢。
傍晚六点五十九分,暮色沉入港口。
陆昭独自登上废弃灯塔改造的观测高塔,锈蚀的铁梯在他脚下发出呻吟。
风从海面卷来,裹挟着咸腥与柴油味。
远处,“海澜号”正缓缓驶离泊位,货舱门紧闭,如同吞下秘密的巨兽。
他取出加密终端,打开一段早已准备好的音频。
那是他用数百小时监听“暗网管理员”语音样本,结合心理语调模型合成的伪指令。
每一个停顿、每一处机械般的重音,都精确复刻自那个冰冷的存在。
“清除失败。Vesper已逃往新加坡节点。b计划启动,立即转移零号至备用站点。重复,立即执行。”
他将这段语音注入此前逆向破解的通讯协议通道——那个属于警局内鬼的加密频段。
几秒后,港口调度室灯光骤灭。
紧接着,监控画面闪烁,一艘本应直航公海的冷藏船突然转向,偏离原定航线,驶向东南方一片未登记的锚地区域。
陆昭收起设备,望向那艘隐入浓雾的航船,低声自语:
“你想让我迷路?好啊——但我先给你造个迷宫。”
风更急了。
海面翻涌,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正在水下交织成网。
而在安全屋深处,一台离线终端悄然亮起,幽蓝光芒映照着一行刚被捕获的加密通讯日志——
那艘船,从未真正驶向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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