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的夜风格外清冷,吹不散苏锦书心头的寒意。她紧紧攥着那枚带有并蒂莲刻痕的黑色玉佩,指节泛白。
“苏婉柔……”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前世被背叛、被囚禁致死的画面与庶妹那看似纯良实则恶毒的脸交织浮现,“她明明已经死了,我亲自确认过庵堂传来的消息……”
萧夜玄走到她身边,拿过那枚玉佩,神识仔细扫过,沉声道:“这纹样确实是关键线索。若她未死,那场‘病逝’便是金蝉脱壳。”他眼中闪过厉色,“能在我暗部眼下做到这一点,帮她的人,能量不小。”
“立刻查!”苏锦书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冰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化成了灰,还是……变成了躲在暗处的毒蛇!”
命令下达,庞大的机器开始运转。苏家的商业情报网与萧夜玄的暗部系统同时启动,目标直指数年前江南那家收容苏婉柔的庵堂,以及所有可能与苏婉柔之死有关联的人和事。
调查结果很快汇总过来,疑点重重:庵堂的主持在苏婉柔“病逝”后不久便意外落井身亡;负责诊治的大夫举家迁离,不知所踪;就连当时送去苏家的“遗物”,经核对也发现有几件她生前最珍爱的首饰对不上号。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苏婉柔的“死”,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果然没死。”苏锦书看着密报,声音冷得像冰,“能帮她做到这一步,且需要利用她来对付我的,除了那位国师,我想不出第二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勾结得如此之早。”
“一条自以为找到新主人的丧家之犬。”萧夜玄语气不屑,但眼神警惕,“她潜伏多年,此刻因这玉佩暴露,定会有所行动。我们需要一个引她出来的饵。”
深入的调查带来了新的方向。近半年来,京城悄然兴起一家名为“魅影阁”的首饰铺,以其独特、略带诡异魅惑风格的设计,迅速在贵族女眷中风靡。而暗部发现,这家铺子的资金流水,有几个隐秘的节点,最终指向了与国师有关的几个空头商号。
更令人注意的是,根据潜伏的暗卫回报,“魅影阁”那位神秘的女掌柜,身形气质与记忆中的苏婉柔有六七分相似,且她右手腕内侧,似乎有一道浅淡的、类似烫伤的疤痕——那是苏婉柔小时候与苏锦书争抢一件玩物时,不慎被烛台烫伤所留!
“魅影阁……”苏锦书指尖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看来,我们的苏婉柔妹妹,换了个地方,依旧改不了喜欢这些华而不实东西的本性。也好,我就亲自去会会这位‘故人’。”
次日,苏锦书仅带着一名扮作丫鬟的暗卫,来到了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魅影阁”。铺面装修雅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柔,陈列的首饰精美绝伦,但细看之下,许多设计都带着扭曲的藤蔓、泣血的珍珠等元素,透着不祥。
一位身着绛紫色衣裙、面覆轻纱的女掌柜迎了上来,声音婉转动听:“贵客光临,不知想看些什么?”她举止得体,但苏锦书敏锐地察觉到,在她靠近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与那玉佩同源的阴冷气息萦绕而来。
苏锦书不动声色,目光扫过柜台,随意点评了几件首饰,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对某种早已失传的镶嵌工艺的了解,以及对并蒂莲纹样的“特别偏好”。
那女掌柜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虽然很快恢复自然,但眼底一闪而逝的怨毒与震惊,没能逃过苏锦书的眼睛。
“掌柜的似乎对这些古法很熟悉?”苏锦书状似无意地问道。
女掌柜垂下眼睑,掩饰住情绪:“贵客说笑了,不过是混口饭吃,略知皮毛而已。”
一番看似平常的交谈,暗流涌动。苏锦书确定,此人即便不是苏婉柔,也必定与她有极深的关联。离开时,她故意留下话,说要定制一套“独一无二、要压过所有姐妹”的头面,点名要用“泣血珠”和“幽冥金”为主料,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她知道,如果对方是苏婉柔,以她那争强好胜、绝不愿被自己比下去的性子,绝对忍不住。
鱼儿,果然上钩了。
当夜,苏锦书约定的客栈雅间内,烛火摇曳。一道披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身影,在“魅影阁”女掌柜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出现。
“贵客,您要的珍稀材料,东家亲自带来了,有些细节需与您当面确认。”女掌柜恭敬地说完,便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那黑袍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昔日娇媚的脸,正是本该“死去”多年的苏婉柔!只是她的眼神不再是从前的白莲花的柔弱,而是充满了怨毒、疯狂以及一种被力量侵蚀后的诡异光彩。
“姐姐,别来无恙啊?”苏婉柔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扭曲的快意,“没想到吧,我还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苏锦书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连眼皮都未抬:“失望?谈不上。只是有些好奇,当初像条狗一样被丢出苏家,如今是找了哪个新主子,才敢重新在我面前吠叫?”
“你!”苏婉柔被她的轻视激得面容扭曲,随即又阴冷地笑起来,“苏锦书,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楚凌风,得了夜王爷青眼,就了不起了吗?我如今拥有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国师大人已赐我新生,待归墟降临,你所有的一切,你的男人,你的地位,都会是我的!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让你尝尝比我当年痛苦千百倍的滋味!”
她越说越激动,周身开始弥漫出黑色的雾气,一股针对灵魂的阴寒之力锁定了苏锦书。
“是吗?”苏锦书终于抬起眼,眸光清冷如雪,带着绝对的俯视,“看来你那新主子没告诉你,他的祭坛刚被我们拆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了回去。而你,不过是他随手捡来的、一件用旧了就可以丢掉的工具。”
“你胡说!”苏婉柔尖叫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黑气向苏锦书面门抓来!那黑气中蕴含着腐蚀灵魂的力量!
苏锦书早有准备,稳定三角之力瞬间在身前布下无形屏障!
轰!
黑气撞在屏障上,激起一圈涟漪,却未能寸进。与此同时,苏锦书袖中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射出,精准地附着在了苏婉柔的斗篷内侧。
苏婉柔一击不中,感受到苏锦书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她深知此刻不是硬拼之时。
“苏锦书,我们走着瞧!”她怨毒地瞪了苏锦书一眼,身形再次被黑雾笼罩,瞬间化作一道黑影,穿透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苏锦书并未追击,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片刻后,萧夜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房间内。
“如何?”他问。
苏锦书摊开手掌,掌心一道细微的金色光点正在缓缓移动,指向京城某个特定的方向。
“追踪印记已经种下。她逃不了。”苏锦书语气平静,但下一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只是……她最终停留的位置,似乎有些奇怪。”
萧夜玄看向她掌心的光点指示,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光点显示的位置,并非他们预想中的国师所在的皇宫观星台,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国师秘密据点,而是——
已被查封、荒废多时,由重兵把守的三皇子府!
苏婉柔为什么会去那里?那个失去了主人、理应彻底沉寂的府邸,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三皇子的倒台,也并非事件的终结,而是另一层更深阴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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