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被剥离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着萧夜玄三人的每一寸感知,那道规则的裂痕如同死神的镰刀,悬于头顶。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虚无之际,星启那原本冰冷的电子音,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古老的韵律,变得庄重而悠远:
【规则反噬分析……依据‘观察者协议’第零条例……】
【生命意识与源初本源强行融合,触发宇宙自我保护机制……】
【解决方案:引导‘代行者’执行‘规则再平衡’……】
【方法:以融合者为媒介,主动将溢出的源初之力,归还、弥散于受损的宇宙根基……以此‘功绩’抵消‘规则冲突’……】
“观察者协议?”萧夜玄强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捕捉到了关键。
【吾之造物主,‘观察者’,乃上一宇宙轮回之遗民。】星启的光芒中浮现出浩瀚的星图与古老的影像,【他们见证过源初分裂的悲剧,故留下吾与协议,旨在维系平衡,防止‘终末’或‘初火’任何一方彻底失控。主动归还力量,是唯一被规则认可的‘纠正’行为。】
简单的说,他们“偷”了不属于生命层次的力量,被宇宙“警察”抓住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赃物”大部分上交,争取宽大处理。
是将这足以主宰宇宙的力量紧握在手,哪怕与之一同走向毁灭?还是放弃这无敌的力量,换取自身与世界的渺茫生机?
这个抉择,对于刚刚拯救了世界的他们而言,似乎无比残酷。
苏锦书看着丈夫和儿子,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这力量……本就不该被任何个体独占……它属于……所有生灵。”
萧夜玄握紧了妻儿的手,眼神坚定:“我们抗争,并非为了成为新的主宰,而是为了守护。若守护的代价是失去力量,那便……失去吧。”
苏明哲虽然不太明白复杂的大道理,但他能感受到父母的决定,用力点头:“明哲只要爹爹和娘亲平安!”
决定已下,再无犹豫。
在星启的精密引导下,三人放松了对体内那浩瀚源初之力的掌控,反而以自身融合后的特殊灵魂为桥梁,主动地、温柔地,将这混沌色的本源力量,引导向这片饱经创伤的宇宙。
如同甘霖洒向干涸的大地,源初之力无声无息地融入空间的裂隙,融入时间的断点,融入那些被归墟几乎彻底湮灭的、微弱的生命法则碎片之中……
随着力量的流失,三人感到极致的虚弱感传来,仿佛身体被掏空,那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视角也迅速褪去。但与之相对的,是那道致命的“规则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散!
宇宙规则认可了他们的“归还”行为,停止了反噬。
当最后一丝超出他们生命层次承载极限的源初之力被归还后,三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缓缓坠落。
他们修为尽失,体内空空如也,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甚至连之前作为根基的帝王之力、稳定三角、初火火种,都仿佛沉寂了下去,感应不到分毫。
劫后余生的联军众人和凤凰族裔围拢上来,看着气息微弱、如同普通人的三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敬意,有悲痛,也有庆幸。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失去了一切的时候——
那悬浮在空中、已然与宇宙融为一体的源初之火,其核心处,忽然分离出三缕细如发丝、却无比凝练的混沌色小火苗。这三缕火苗仿佛拥有灵性,分别轻盈地飘向萧夜玄、苏锦书和苏明哲,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们的心口。
一股微弱的暖流在他们体内诞生,虽然远不及之前的力量,却带着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与无限的成长可能。这是源初之火给予“功臣”的认可与馈赠,是新的力量种子。
与此同时,完成了最终使命的星启,终端本体开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最后一道信息流入苏明哲的脑海:
【协议执行完毕……核心数据与‘源初火种’绑定……】
【新个体生成:‘守护灵’……将伴随火种成长……】
【再见……亦或……不再见……】
星启消失了,但在苏明哲的感知中,心口那缕火苗旁,多了一个微小的、沉睡着的光点——那是继承了星启全部数据与使命的新生“守护灵”。
大战的阴云终于散去,世界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与复苏。万物在源初之力的滋养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萧夜玄、苏锦书与苏明哲,婉拒了所有的尊荣与权势,选择在一处山明水秀之地隐居,过着平凡而温馨的生活。劈柴、种菜、读书、嬉戏……享受着曾经遥不可及的宁静。
然而,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熟睡中的苏明哲,心口那缕源初火种忽然微微发热,自主地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同时,脑海中响起了“守护灵”那熟悉又略带一丝凝重的电子音:
【背景规则扫描进行中……】
【检测到异常……坐标:遥远星域,K-7743旋臂……】
【规则波动异常……能量特征分析……与数据库‘归墟残余’(高惰性状态)相似度7.3%……】
【状态评估:深度潜伏……能量级缓慢增长中……】
【威胁等级:暂定‘观察’……】
苏明哲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窗外,星河璀璨,宁静祥和。但他知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那场看似终结的战争,或许……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序幕。希望的尽头,新的阴影,已然悄然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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