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镜”中映照出的真相,让苏锦书通体冰凉。
那冰冷的、源自逻辑星兽的因果操纵线,如同无形的提线,不仅操控着仇敌的败亡,竟然也缠绕在她所爱之人的命运轨迹之上!即便是在那个没有她介入的时空里,萧夜玄也未能逃脱这张无形大网的笼罩。
“夜玄……你看……”她声音干涩,将“因果之镜”感知到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共享给“永恒之心”核心内的丈夫意识。
萧夜玄的意念在接触到那些信息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涌起滔天巨浪般的震惊与怒意。
“……不仅仅是追猎……它把众生……都当成了实验场中的棋子?!”他的意念因愤怒而波动,“收集执念,记录因果,甚至……主动编织命运?!它到底想干什么?验证它的秩序模型?还是……寻找某种特定的‘命运’配方?”
这个发现,比逻辑星兽单纯的武力追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它意味着,他们的痛苦、挣扎、爱恨情仇,在对方眼中,可能都只是一组组可供分析和调整的数据。这是一种源自更高维度的、令人窒息的操控。
“必须知道它的全盘计划!”苏锦书斩钉截铁,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被动承受不是她的风格,既然拥有了“因果之镜”这份力量,她就要用它撕开这笼罩命运的黑幕。
她将目光从与自身密切相关的因果线上移开,投向了“镜中”那无数纵横交错、连接着宇宙各处陌生生命的因果线。她随机选择了一条格外粗壮、连接着某个遥远星域中一位气运冲天的强者命运的线条。
“帮我,夜玄!集中‘心’的力量,我们顺着这条线,倒溯回去,看看它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好!小心反噬!”萧夜玄的意念立刻回应,磅礴而温和的“永恒之心”力量被调动起来,如同坚实的后盾,加持在苏锦书的“心域”之上。
苏锦书的灵魂意识再次逆流而上,但这次的目标,是逻辑星兽编织命运的网络本身!她的意识沿着那条陌生的因果线急速回溯,很快便撞上了一层致密、冰冷、由无数复杂算法构成的“因果防火墙”!
防火墙瞬间被触发,爆发出强烈的排斥与反击,无数数据流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同化她的意识,并抹除这次“非法访问”的记录。
若是之前,苏锦书的意识瞬间就会被这防火墙碾碎。但此刻,她有“永恒之心”!
纯白的光芒如同利剑,伴随着萧夜玄的一声冷哼,悍然斩下!
“破!”
冰冷的防火墙在触及纯白光芒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结构迅速瓦解、消融!位格上的绝对差距,让逻辑星兽布置的防御显得不堪一击!
防火墙背后隐藏的景象,短暂地暴露在苏锦书的感知中——
那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虚拟结构,如同宇宙尺度的神经网络,无数因果线如同光缆般在其中穿梭、连接、运算。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个被标记的“关键变量”生命体,他们的命运被引导、被观测、被记录……而这个庞大网络的核心指令集名称,赫然是——【织网计划:命运模拟与规则韧性终极测试】。
仅仅惊鸿一瞥,获取的信息已足够震撼!逻辑星兽,在以众生为棋,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关于宇宙命运规则的超级实验!
就在苏锦书的精神力因这惊世骇俗的发现而剧烈波动,即将被那庞大网络的自我修复机制推出之时——
一道与之前战斗时截然不同的、极度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丝“平等”意味的意念,穿透了层层维度,精准地投射到“永恒之心”的光芒范围内,直接与苏锦书和萧夜玄的意识对接。
【检测到高位格意识介入‘织网计划’核心数据库。】
【重新评估目标威胁\/价值等级……】
【评估完毕。目标:苏锦书、萧夜玄(残存意识)、苏明哲。定义更新:从‘观测样本Karma-737’及‘异常变量’,升格为——‘不可计算之关键变数’。】
【建议:启动最终应对协议——‘合作谈判’。】
逻辑星兽(或者说其代表的主脑意识)竟然主动要求谈判?!
【提议如下:】
【1. 吾方(逻辑星兽\/织网计划主导意识)立即终止对你们的一切直接、间接攻击行为及命运干涉。】
【2. 向你们开放‘织网计划’非核心数据库查询权限,共享部分宇宙级隐秘信息。】
【3. 作为交换,你们不得以任何形式主动破坏‘织网计划’的整体框架。】
【4. 在未来某个定义的‘最终时刻’,当计划面临来自‘计划外因素’的毁灭性威胁时,你们需以其‘奇迹’特质,提供一次必要的协助。】
它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交易。它承认了他们的价值已经超越了“样本”和“威胁”,成为了它那庞大计算模型中无法处理的“变数”。与其耗费巨大代价进行无法预测结果的对抗,不如尝试……合作?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苏锦书和萧夜玄都措手不及。从不死不休的追猎,到平起平坐的谈判?这转变太过突兀。
“我们如何相信你?”苏锦书凝聚意念,冰冷地回应。
【为表诚意,附赠一条加密信息。此为吾通过‘织网计划’推演出的、概率较高的未来分支碎片之一。】
一道经过特殊加密、但能被“永恒之心”力量轻易解读的信息流,传递了过来。
苏锦书与萧夜玄合力将其解密。一段模糊、晃动、仿佛隔着毛玻璃看到的影像,浮现在他们意识中:
影像里,是一个已成年的、眉宇间兼具了萧夜玄的俊逸与苏锦书坚韧的青年——正是他们的儿子,苏明哲!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惨烈,战甲破碎,浑身沐浴着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手中紧握着一柄已然断裂、却依旧吞吐着微光的奇异兵刃。他孤独地屹立着,脚下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由文明残骸和破碎规则构成的废墟。
而他的对面,并非逻辑星兽,也非虚无蠕虫。那是一个更加抽象、更加恐怖的存在——一个由无数扭曲、混乱、哭泣、咆哮的因果线本身纠缠、凝聚而成的……庞大阴影!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它本身就是“绝望命运”、“无法挣脱的宿命”的化身!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逻辑星兽那冷静的意念随之传来,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敬畏的波动?
【此未来片段,代号:‘因果的尽头’。】
【威胁源定义:并非吾等造物,亦非‘虚无’。它是宇宙自身积累的、所有悲剧、不公、绝望之‘因果’的终极聚合体……吾称之为——‘宿命之影’。】
【根据推演,它的苏醒……不可避免。而你们的‘奇迹’,是唯一可能与之对抗的……‘变数’。】
【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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