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嗯,第一次是在四灶办的迎新舞会上。你好像过了好多天才和胖子一起去了我们宿舍,是他拉着你去的吗?”
他答:“肯定我也想去,我要不想去,他拉我我也不会理他。”
她说:“那次去过之后,你好像又隔了很长时间才出现?为什么?”
他说:“这学校有个特别不好的风气,每来一批新生,老生们就像狼一样去围追堵截那些新来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女生,我很不耻于跟他们为伍。”
她笑,问:“那后来为什么又加入了?”
他咧嘴笑:“我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人欺负袖手旁观,只能冲上去保护你。”
她说:“那我要求从朋友开始,你为什么又不同意?”
他说:“我傻啊我,保护别人的女朋友?你以为我谁都想保护吗?”
她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说:“我那时候确实就是这么傻的,那时候为这事跟你斗争了很长时间,对不起!”
他亲她,说:“那有啥对不起的,你要随随便便谁去找你就当他的女朋友,我还不爱呢!”
她叹口气,说:“唉,但是男生对女生,是欺负还是保护,分寸真的很难把握,我当时是不是过度敏感,防卫过当了?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都好难过!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狠心地对你了。”
他大咧咧地咧嘴笑:“傻瓜,现在还难过啥?对不起啥?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
两个人相拥,站在小路中央,久久久久,谁也不想分开。
突然,一道红光打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巨人般投射在旷野里,太阳升上来了。他带着她走了一个舞步,两人相拥着,一起转过脸,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跳跃着从旷野的尽头升起,很宏大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为他们大放光彩。
他说:“你还想去看后河吗?想,咱快点去,要不等下回来会很晒,很热,这条路上连一棵树都没有。”
她说:“去看看吧!都走到这儿了。”
他说一声“好”,拉着她大步向前走去。
山下传来隆隆的水声,绕过那个不知为何总让她感觉意味深远的土丘,他们走上那条下山的坡路。一个少妇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从下面上来,四人交错的时候,她注意看了眼那个小女孩,秀眉黑瞳,皮肤白皙,她的视线在小女孩脸上停留的片刻,小女孩也正出神地望向她,她突然又恍惚了,仿佛那一刻时空交错,发生了什么,她却无力表达。小女孩的母亲使劲儿拉了下小女孩,小女孩依依不舍看了她一眼,转过那个山丘不见了。
两人站在后河边,不言不语,看着湍急的河水跳跃着、奔腾着,在深窄的河道里崎岖向前。不知看了多久,他说:“回去吧!”不等她回答,果断地拉着她走向来路。
望见学校后门的时候,她要求:“咱能不能去看看那个院子?”
他问:“哪个?”
她说:“你陪我在雨里剪了一大把蔷薇花的那个?”
他笑,说:“那是春天吧?现在可能没花。”
她摇摇他的胳膊:“那你也陪我去看看嘛!”
他又像那样笑,笑的她心旌颤摇,说:“那走吧!”
穿过大片的试验田,两人来到那院子跟前,惊奇地发现,蔷薇编织的篱笆墙上仍然有花朵绽放,院子里的情形此时更加深不可窥,篱笆墙的高度足足一丈有余,花枝繁密,层层叠叠,她想要摘一朵花儿,竟是不可得,即便是他,也莫可奈何。
她站在路梗上,笑了,教他放弃努力,说:“算了,好多刺!可远观而不可近玩,挺好的。”
他在花墙下回头,笑着问她:“真的不要了?我要是不怕扎破你给我买的新衬衣,还是能摘到的!”
她笑着招手:“快上来,别把你扎伤了,不划算。真的不要了!”
他跳上来,说:“花都开在顶上,没办法!”
她笑着说:“挺好的,要都开在下面,早让像咱俩这样的坏人摘完了,还能开到现在?”
他纳闷地问:“难道我记错了吗?我记得咱俩那时候来偷花是春天,五一节前后的事?”
她说:“没错,我记得我穿着那件黄色的短风衣呢,你穿着那件好多口袋的卡其色短上衣。”
他说:“那怎么现在还开花呢?”
她说:“也许蔷薇的花期本来就长?你看月季和牡丹,不也开很长时间吗?”
他说:“可能吧!咱们那时候来,好像刚开,叶子很新鲜,花也比现在水灵,篱笆也没这么高,我跳起来能看到里面的房子。”
她笑:“因为那时候咱们也新鲜、也水灵。”
他拧过脖子,低头看她,笑着说:“宝贝你现在也新鲜也水灵着呢!”
她踮脚,伸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着说:“我是老妖精。”
他站住脚,拥住她,深深地吻她。
过了好久,放开她,笑着说:“你现在是小妖精,咱俩争取像这样,活成老妖精!”
两人仍然走左边那条路,那是他们最熟悉的道路,也是保持原状最完整的一条道路,5号楼、6号楼,四号教学楼、五号教学楼、三号教学楼,图书馆、昆虫馆、校医院,法桐大道依旧,枫林大道依旧,那几块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学子欢声笑语的大草坪依旧,樱花林依旧,牵着手迤逦而行的他们依旧。
来到三号楼前,她曾经为他和聂新留影的林荫道上,她笑着说:“真好,都在呢!”
他说:“嗯,等下吃完饭咱们去那几间教室看看。”
此时刚过九点,校门口热闹的像个集市,那片空地上露天摆了两排,有小吃摊,也有蔬菜和水果,这个惊喜不小,两人都笑了。沿着中间走道去找他们熟悉的小碗蒸豆腐脑,居然真的找见了,客人可真不少,虽然在暑假中,两人在小矮桌前坐下,要了两碗豆腐脑。
他起身,说:“我去看看那个卖油条和油饼的还在不在?”
她拉他,说:“少买点儿,我还想吃凉皮儿。”
过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副油条和油饼,笑着说:“我看了,凉皮儿也还在呢!”
老板送上两碗调好的豆腐脑,她问:“老板,原来那棚子怎么拆了?下雨怎么办?”
老板指着挨着院墙的工地说:“那边不是在盖楼吗,等盖好了这儿就都不让卖了,都要搬那里面去!”
他问:“那摊位费是不是要涨了?”
老板说:“那里面是一间一间的铺子,不知道是卖呢还是要租呢。”
她问:“那你到时候还会继续卖的吧?”
老板说:“不一定,可能就不卖了,我这小本生意,就赚个辛苦钱,租不起更买不起铺面。”
两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写着同一个意思“幸亏咱们及时来了”。
豆腐脑、油条、油饼还是老味道,想着有可能这是此生吃到的最后的绝味,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卖凉皮儿的还是那对老姊妹,一个负责切,一个负责在小锅里调拌,配合默契。
吃饱,两人继续在小集市上巡游,感觉到一个时代要翻篇的依依不舍,于他们而言,那是一个多么好的时代啊!
买到些新鲜的本地产的桃子、苹果和梨,他又拉着她去超市,买了两瓶酸奶、两瓶野刺梨汁,她握着两瓶酸奶,建议先回招待所,吃点水果,稍息一下,再去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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