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老爷子则走到阳台，坐在座椅上，感受着来自火山的风拂过脸颊，“这感觉真不错，既能亲近自然，又能享受舒适，两全其美啊。”
大家都满意地打量着这两个太空舱，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夜晚在这里伴着星光入眠的美好。
“晚饭吃什么呢？”宇辰自言自语向外走去。
就被矮胖老爷子的话拽住脚步：“早备着呢！”
老人裹紧羽绒服往营地服务处走，瘦高老爷子紧随其后，两人的笑声在露台上撞出细碎的回音。
梦瑶站在露台上，忽然指着火山顶的新月轻呼：“你看那月亮，像不像被火山咬了一口的银饼？”
一弯新月斜斜挂在黑黢黢的山尖，清辉洒在火山岩上，泛着碎银似的光。
宇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觉得星空离得格外近。银河像条淡白色的绸带，星子密得能数出成片的星座——猎户座的腰带三星亮得扎眼。
“城里的星星都是稀稀拉拉的，哪见过这么热闹的夜空。”
他伸手比划着星轨，掌心仿佛能接住坠落的星光。
风从火山口那边吹过来，仿佛带着硫磺的淡味，卷起露台角落的几片枯叶。
梦瑶把冻红的鼻尖埋进围巾里，声音闷闷的：“这些星星说不定看过几万年前的火山喷发呢。”
宇辰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它们不像钻石，倒像撒在黑丝绒上的冰粒，亮得有些刺眼，却又温柔得让人想伸手触摸。
远处传来两位老爷子的谈笑声，矮胖老爷子抱着电烤炉，瘦高老爷子拎着一兜羊肉串之类的，还有一袋馒头片，塑料袋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矮胖老爷子把电烤炉往露台中央一放，“咔哒”按下开关，橙红色的电热丝亮起，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暖融融的。
瘦高老爷子麻利地解开塑料袋，羊肉串上的油脂在灯光下闪着光，烤馒头片裹着芝麻，还没上炉就透着焦香。
“小桌子小椅子都是太空舱里备的，还挺全乎。”啸风把折叠椅撑开。
“您这手法够熟练的。”宇辰帮着递调料瓶，看矮胖老爷子三两下就把羊肉串摆得整整齐齐，孜然粉一抖一个准。
老人咧嘴笑，眼角的纹路挤成了花：“当年在戈壁滩上，三块石头支个铁架子就能烤土豆。哪像现在，还有电烤炉！”他翻着肉串，油滴落在电热丝上，“滋啦”一声腾起小烟，肉香混着烟火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梦瑶捏着一串紫莹莹的茄子，指尖被菜蒂的绒毛蹭得发痒：“大蒜烤着吃？不会辣得烧心吗？”
她把茄子往烤炉上凑。
瘦高老爷子正用铁签子给青椒划口，闻言笑得直抖：“小姑娘太娇贵咯！”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几串大蒜，往烤炉边一搁，“当年在昆仑山找矿，大雪封山断了粮，连冻硬的土豆都当宝贝。有次挖出几头野蒜，裹着雪烤烤，那辛辣劲儿，比烈酒还能驱寒！”
矮胖老爷子翻着蘑菇串，伞盖的褶皱里渗出汁水，在电热丝上“滋滋”作响：“他还吃过烤蜥蜴呢！”
话音刚落就被瘦高老爷子拍了胳膊，“那不是没办法嘛！戈壁滩上就那玩意儿活蹦乱跳，烤焦了闭眼咽，总比饿死强。”
宇辰把青椒往炉边塞：“现在能烤茄子、青椒，算享清福了。”
梦瑶咬着刚烤好的蘑菇，鲜汁在嘴里爆开，突然觉得这带着烟火气的味道，比咖啡厅的拿铁更让人踏实。
风从火山口卷来些碎雪，落在烤炉上瞬间化了。矮胖老爷子举着烤得焦黑的大蒜，像举着战利品：“尝尝？保证比生的甜！”
梦瑶犹豫着咬了一小口，辛辣混着焦香在舌尖炸开，她呛得直咳嗽，眼里却笑出了泪：“还真……挺特别的！”
胖老爷子往烤炉上添了片茄子，油星子溅起来时，他突然一拍大腿：“就差口8+1了！”
瘦老爷子已笑眯眯地转身，从太空舱的背包里拎出个军绿色水壶，壶身上的红漆虽有些剥落，“为人民服务”五个字仍清晰可见。
“8+1？”宇辰挠着后脑勺，“是饮料吗？”
梦瑶“噗嗤”笑出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傻样，8加1不就是‘酒’嘛！”
说话间，瘦老爷子已拧开壶盖，一股醇厚的酒香混着烤串的烟火气飘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是我泡的枸杞药酒，”老人往几个小瓷杯里斟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细密的酒线，“在野外冻僵了，抿一口能从喉咙暖到脚心。”
宇辰这才恍然大悟，接过酒杯时指尖都有些发烫：“原来是酒啊！这说法够隐晦的。”
啸风举起杯子，杯沿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干地质的哪能离得开这个？风里来雪里去的，全靠这口酒驱寒。”
胖老爷子咬着烤大蒜，酒杯在手里转着圈：“当年在长白山找矿，零下三十度，就靠这药酒续命。”
他抿了口酒，咂咂嘴，“现在条件好了，不用再喝劣质烧酒，可这泡酒的方子，还是老样子。”
“来，尝尝这第一波！”矮胖老爷子把烤得油亮的羊肉串递过来，梦瑶刚接过来就被烫得直甩手，却舍不得松口，烫得龇牙咧嘴还是往下咽：“比城里烧烤摊的香！”
宇辰咬着肉串点头，油脂顺着嘴角往下滴，他含糊不清地说：“带着火山的味儿呢。”
风掠过露台，掀动矮胖老爷子的衣角，远处的星空仿佛被吹得晃了晃。
啸风望着电热丝上滋滋冒油的烤串，又看看满天星斗，突然觉得这场景很奇妙——几万年前的火山湖遗址上，几个现代人围着电烤炉，吃着羊肉串，听着远古的故事。肉香、风声、老爷子的谈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融成了最鲜活的滋味。
梦瑶咬了口羊肉串，热气从嘴角溢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就着星星吃烤串，这体验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宇辰举着烤串仰头，星子仿佛落在肉串的油光里，他突然笑起来：“这哪是露营，分明是在天上野餐。”
夜风卷着星子的寒光掠过露台，烤炉上的茄子滋滋冒油，酒杯里的药酒泛着暖光。
梦瑶被这氛围染得眼眶发热——原来这“8+1”里，藏着老辈人风餐露宿的故事，也藏着此刻星空下，无需多言的默契。
宇辰学着他们的样子抿了口酒，辛辣感刚过，暖意就从胃里漫开来，抬头看时，连满天星斗都仿佛染上了几分醉意。
露台上的灯光把五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电烤炉的暖光映着漫天星斗，烤羊肉、蔬菜的清香混着火山岩的气息，在寂静的夜里漫开。
原来万物皆可烤的背后，藏着对生活最朴素的热忱——无论是野外求生的艰难，还是此刻星空下的闲逸，都在这滋滋作响的烤炉上，化作了滚烫的滋味。
梦瑶咬着刚烤好的羊肉串，边嚼边指着远处黑黢黢的火山：“听说这一片以前是湖？”
正是：地火沉眠，熔岩凝玄甲，余炽暗涌灼幽穴；天星明灭，河汉泻银波，耀古湖长百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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