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军绿色卡车行驶在碎石路上，两边不时有马车让路。路上颠簸不平，还有水洼和小坑。
坐在后排的贾东旭烦躁的踢了踢前面的周滔，“窗子缝开大点。”
“主任，我也想开，不知道怎么开啊！兄弟，你知道吗？”周滔对身边的司机询问道。
开车的人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叫张羽，是位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瘢痕，他听到这话，扭头说道，“下面有个手柄式的摇把，你摇几下试试。”
闻言，周滔摸到身侧的扶手，摇了几圈，才将玻璃窗打开。
张羽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贾东旭年轻的脸，询问道：
“领导，咱们去太原，可能要在石家庄落脚。按这车跑的话估计要两天能到。”
“那就在石家庄歇歇脚，带的那点油够跑来回吧？”贾东旭不太放心的询问。
“领导您放心，肯定够。晚上安排那几个兄弟看下车，没人偷油就没事。”张羽手握方向盘，看了眼后排的贾东旭。
“都听你的！”
一路上摇摇晃晃，颠的贾东旭屁股疼。
刚建国几年，没有高速这一说法。还好这人跑过外省，再加上沿路有人检查。为了方便，贾东旭直接写了四张证明信，每人一张。
张羽诧异的看了眼贾东旭，他打量着手里的介绍信说道：
“领导听说石家庄本地特色酒，我能不能买几瓶带回去？”
张羽是头脑灵活的，一下子想到买点东西带回去。
“回来的时候再说，现在别到处吓跑”贾东旭懒得管，他不缺东西，这帮人缺啊！
“主任，我听说这边有炉肉火烧，咱们晚上…”周滔也扭头问道。
“晚上你带人买东西去，晚上吃啥，就看你们能买到啥了，别惹事儿。”贾东旭眯着眼，他准备睡会儿。
车上太无聊，连书都看不了。周滔和张羽聊上了，一会儿聊石家庄特产，一会儿聊太原特产。几人都合计着去大采购。连胆小的老韩都准备买点布带回去。
中途停了会儿车，几人解决个人卫生，顺便吃了点儿东西。
直到太阳下山，几人才在石家庄的县城找了个招待所。
“你好我们是四九城红旗纺织厂过来的，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周滔拿出介绍信，递给招待所的大婶。
“几个人啊？”那大婶接过介绍信，瞄了眼红戳。
“9个人，开4间双人房，1间单人房。”
“都是4毛一晚，住吗？”那大婶看了眼门口的贾东旭几人询问道。
“住，住，都要同一层的。”
“交三块，剩下的是押金。”
周滔掏出钱，把收据和钥匙拿上，才对门口的几人喊道，“主任，弄好了。你看…”
“你安排人看车吧！顺便买点东西回来吃。”贾东旭接过钥匙，看了眼周围的几人说道，“你们想去，也去转转，别一个人瞎转悠。”
“好嘞，谢谢领导。”几个小子对视一眼，才勾肩搭背的围一起商量。
最后，贾东旭一人拿着钥匙走上二楼。房门大婶瞧了眼贾东旭的脸，又看了看门口的卡车没有说话。
“那几个什么人啊？”有住店的熟人询问道。
“说是四九城纺织厂的，谁知道干嘛来了。瞧着不像好惹的主儿。”大婶看了眼两人。
“确实不好惹。”那中年男人掏出烟，对身边的小弟使眼色。
两人出了门，双眼不时瞥向门口的卡车。小年轻悄悄向汽车摸去，刚准备弯腰，就听到车厢里有人说话。
他又往回走去，来到中年人身边，小声说道，“大哥，有人在车厢。”
“晚上准备点烟！这几个说不定是肥羊。”中年人瞥了眼卡车，一只烟头落在中年人身上。
“踏马的，谁呀！”那小弟先抬头骂了句。
贾东旭探头似笑非笑的瞧了眼两人，大喊了声，“喂，说肥羊的！抬头让爷们瞧瞧。”
中年人此时也面色阴沉的看向贾东旭，“兄弟，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你们是出来办事儿的吧！”
贾东旭拿出枪扣开扳机，枪口向下，“来，对着它。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卡车上的两位保卫科的人此时已经跳下车，手里都拿着枪，指向门口两人。
“兄弟，没这个必要吧！我们就开个玩笑。”中年人认怂。
“白天嘛！我们也开个玩笑。晚上就不好说了。”贾东旭收起手枪，才对两名保卫科人员说道，“今儿晚上，你俩听到动静直接开枪，我看看这些赖皮蛇有几条命。”
“是，主任！”两位保卫科齐声答道。
中年人低头带着年轻人想离开招待所。下面两名保卫科抬枪拦人，抬头问道，“主任，这两个人？”
“算了吧！这是人家的地盘，要是在四九城，咱想怎么摆弄都行。让这俩走吧！你俩问问老板娘，这俩登记的是哪个单位。回头发给文件过去问问。”贾东旭说完，就关上窗户。
两保卫科对视一眼，端着枪来到房门大婶登记台。
“拿去吧！这是那俩的登记信息，你们可以抄一份。”
显然，这大婶也看不惯本地人的勾当。
走进来的中年人面色微变，带着年轻人匆匆上楼，没一会儿两人提着包，离开招待所。
“大哥，咱们就这样走了？”小年轻不服气。
“不走干嘛？那几个人都带着枪，你上去和他们拼命？”中年人回头看了眼。
“可那个介绍信，是我叔开的。怎么着也给他说一声吧？”
“你怕啥？我俩先换个地儿，等过了这几天你叔就没事儿了。”中年人拍拍小年轻的肩膀。
“可是，我叔……”小年轻还是担心。
“行了，那人就是虎我们的。四九城离这远着呢！他闲的没事儿，盯着我们不放？”
……
又过一个小时。
周滔带着出门的人回来，每个人夹着一块土布，听说是这边的特产，价格比粗布便宜；其他几人都买了一箱酒，回来后都放在车上码着。下面用带过来的被褥包着。
几人给看车的两人留了几个驴肉火烧和一包卤菜，才上楼在贾东旭屋里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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