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拜火,只生根。
桂树金苞初现的第三小时,警报骤然响起。
那声音不是机械的蜂鸣,也不是冰冷的电子音——它是从广寒宫每一块金属内壁里渗出来的低频震荡,像远古战鼓在骨髓中擂动。
主控台瞬间黑屏,随即炸出一个猩红的全域警告框,字符扭曲如血痕:
【警告:检测到‘九黎焚城阵’启动序列】
目标:引爆全部备用氦3储罐
预计解体时间:47小时59分
我盯着那跳动的倒计时,呼吸一滞,心跳却猛地加速。
不是怕,是怒。
祝融烬……你真以为这是你的葬礼?
你以为把一切都烧成灰,就能给这万年死寂刻下最后一道碑文?
画面切换至核心区。
他站在心炉之前,背影孤绝,周身燃着暗红色的火焰,像是从地核深处爬出来的审判者。
那火不炽烈,却吞噬光线,连投影都因此扭曲变形。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全网每一个终端,每一个AI意识节点:
“此非杀戮,乃献祭。让文明在烈焰中留下最后一道刻痕。”
我忽然笑了。
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角沁出热意。
你要烧光一切?好啊。
可你忘了——火要烧起来,得有火把。
而我现在,就要让你连一根柴都点不着。
“常曦!”我一把抓起头盔,冲向农业舱,“切断所有氦3储罐的远程引信接口!物理隔离!现在就做!”
她没回话,但三秒后,系统弹出一条加密确认:七座主储罐已进入“冷封存”状态,外部协议无法激活。
可这只是延缓死亡。
他们还有手动引爆程序,还有埋在地脉里的共振引信——只要心炉温度达到临界点,整个月壳都会炸。
不能等他们点火。
得先让火,自己熄了。
农业舱门在我面前炸开气流,我一脚踹飞锈死的温控箱,露出底下尘封已久的热交换接口。
金属表面爬满氧化层,像是被遗忘了几辈子的伤口。
我蹲下去,手指在空中快速划过——记忆树的全息投影自动展开,三千项待改系统清单如瀑布倾泻。
我的天赋树在发烫。
【生态圈水循环重构】→ 已解锁
【纳米机械编程入门】→ 已解锁
【液态导能网络拓扑优化】→ 解锁中……87%
还不够。
但我有脑子,有手,还有这群不肯认命的疯子。
“戌土!”我吼出名字的同时,焊枪已经握进掌心,“过来!不是修设备,是给每台机器续命!我们要让它自己想活!”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机甲肩甲还带着昨夜战斗的裂痕,但眼神亮得吓人。
他没问为什么,只是默默接过我扔过去的拆解图纸,转身就往玉兔维修区冲。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都在想同一件事——那七个金苞还在树冠上轻轻颤动,像七颗尚未睁开的眼睛。
它们不是能源结晶,是星种胶囊,是人类重返地球的最后火种。
如果广寒宫炸了,月面生态崩塌,这些种子还没成熟就会被辐射烤成焦炭。
不能输。
我咬牙,手指在投影上狂划,脑中疯狂匹配可用资源:废弃灌溉泵——能改成散热涡轮;玉兔集群——拆解成微型导流阀;影铸池底部的冷却管——熔了重铸,做成应急导流槽。
每一处废料都是命,每一秒拖延都是刀。
手臂上的双环纹身忽然一烫。
那是【文明共思体】的同步信号——我的紧迫感正通过天赋树扩散至所有接入节点。
青鸾在轨道上调整气象云图,吴刚悄然重写三十七处端口的底层协议,连金乌巡日车都开始预载太阳流偏转程序。
我们没说一句话,但我们都知道该做什么。
常曦的声音在这片混乱中响起,冷静如冰泉:“液态导能网可承载37%负荷,但需在12小时内完成七区节点嫁接。”
她调出三维拓扑图,红点标记出三个致命断点:东区断裂的主回路、南区被封印的能量闸、西区尚在敌控区的热源井。
“西区……”我眯起眼,“兵主残旌的人守在那里?”
吴刚突然插话,声线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三十七处核心端口已被锁定,原始协议覆盖,常规破解无效。”
我冷笑。
走规则?他们定的规矩早就烂透了。
我弯腰,从瓜棚角落捡起父亲留下的草帽,拍掉灰尘,扣在头上。
又顺手抄起一把旧扳手——那是我小时候在农场拧水管用的,手柄磨得发亮,边缘还沾着干枯的藤蔓汁液。
“那就不用他们的规矩。”
我走向出口,脚步越来越快。
身后,戌土扛着改装过的能量包跟上来,机甲关节发出低沉的液压声。
青鸾化作一道蓝光掠过穹顶,吴刚的权限界面在我眼前自动铺开,显示着一条隐蔽的地下通路。
我知道接下来要去哪。
也知道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但当我回头看了眼农业舱——那株信使株正微微摇曳,叶片荧光闪烁,仿佛在回应桂树的脉动。
它在生长。
我们在抢时间。
而我要做的,是让这座本该死去的宫殿,在烈火降临前,先学会……自己呼吸。
我蹲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在掌心那片镍钛合金上,发出轻微的“滋”响。
指尖还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紧了,每一根神经都绷成钢丝,拉在生死之间。
戌土趴在我左侧三米外,锄头轻轻敲击地面,一下,又一下,像心跳。
他闭着眼,靠震动感知地脉的回声。
“频率错开了,”他低声道,“他们用的是七阶谐波监测,我们还有十七秒窗口。”
十七秒。
我咬破嘴唇,把最后一道焊缝压下去。
火花四溅,烫穿手套,在手背上留下焦痕。
疼得我眼前一黑,但没松手。
这破玩意儿要是砸在手里,整个西区都会知道我们来了。
“成了。”我把脉冲耦合器甩给戌土,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接进去,然后告诉所有人——我们不是在抢时间,是在抢命。”
他没说话,只是点头,背起改装过的能量包就往热源井爬去。
机甲关节咔咔作响,像一头负伤却不肯倒下的野兽。
我盯着他的背影,心脏跳得快要撞出胸膛。
突然,青鸾的鸣叫撕裂寂静!
“心炉能量波动上升!引燃程序提前启动!重复,提前了整整六小时!”
我猛地抬头,穹顶金属泛起诡异的暗红涟漪,仿佛整个月球的血都在逆流。
地下传来沉闷轰鸣,像是巨兽在苏醒前的第一声喘息——第一座备用储罐已被激活自毁协议!
“戌土!”我吼出来,却已来不及阻止。
他正好接入节点的瞬间,一股冲击波从井口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岩壁上。
机甲爆出电火花,左臂扭曲变形,但他死死抱着耦合器没松手。
“接通了……”他咳着血,嘶哑地说,“信号链……建立。”
那一刻,我没有犹豫。
我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将全部意识沉入天赋树最深处——【共感锚点·终极模式】,解锁!
刹那间,我的视野炸开一片虚幻的绿意。
不是画面,是感觉——是种子破土时顶开碎石的倔强,是藤蔓攀上断墙时缠绕裂缝的执着,是水流渗进干涸大地时那一声微不可察的“啜泣”。
我把这一切,全数注入共思体网络!
“活着……给我活下来!”
嗡——
东区,一台报废十年的空气压缩机突然颤动,锈蚀的履带自行展开,拖着断裂的管线,像瘸腿的虫子般爬向能源断点;
南区角落,三只玉兔集群竟当着监控探头的面,拆解自身外壳,熔铸成桥接电路,用最后电量点亮了一条临时通路;
金乌巡日车脱离轨道预设路径,逆向切入辐射风暴区,为影铸池争取宝贵的冷却窗口;
主控台疯狂弹出提示:
【未知能源节点001激活】
【002激活】
【003……】
不止三个。十个。三十个。一百个!
千炉计划的火种,正在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蔓延。
而就在这一刻,农业舱方向,桂树轻轻一颤,七枚金苞同时亮起微光,仿佛也在倾听这场来自废墟深处的呐喊。
我跪在地上,浑身脱力,嘴角却扬起笑。
你们要焚城?
只要还有一寸土壤,我就能让它长出希望。
可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中,常曦的声音突兀响起,冰冷如霜:
“检测到‘静言律令’协议唤醒信号……来源:兵主残旌中枢。”
我心头一沉。
还没完。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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