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了月球的地上,我的手掌按在地上,感觉很烫。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好像喘不上气一样。
第七十三个灯塔在天上,发出了很亮的光,打破了宇宙的安静。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心里很空虚。
不是身体不行了,就是感觉,有啥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呢。
我的那个叫“文明延续者”的系统,就是那个一直帮我的金手指,它不见了。
没有提示,啥都没有,就没了。
好像它根本就没来过一样,啦。
我低头看着我的手,我的手掌心里有蓝色的光,光很弱。
我忽然听到了什么,不对,是感觉到了什么。
光在生长。
我不是在打比方,我是说真的。
我能听到那七十三个光柱里,能量在上升。我还能感觉到数据在动。甚至,时间好像也不一样了。
有一个看不见的波纹,从灯塔那里出来了,碰到了我,我感觉头有点晕,但是又很清楚。
“我的金手指……好像没了。”我喃喃自语,声音很干。
常曦就站在我旁边,她的头发是银色的,在飘,眼睛倒是很亮,很亮。
她没看我,她在看天上的那个发光的藤蔓,那个藤蔓很大很大,好像长到了别的宇宙里去了。
她笑了笑。
“不,”她说,“它不是死了,它变成了环境的一部分。”
她说完,我脚下的地就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圈圈。
这是新的规则。
那个圈圈变大了,有三米,然后五米,十米……我往前走,它就跟着我走。
更奇怪的是,我走路的时候,感觉身体变轻了一点点,大概是 0.0001% 吧,反正就是变轻了。
这不是我的错觉。
新的规律正在改变这个世界。
常曦觉得这个事情很了不起,于是她打开一个屏幕说:“你改变了底层的逻辑。《第一法典》现在真的在改变物理了。‘存续无需许可’正在变成一个……全宇宙的道理。”
我笑了,笑得有点疯:“那就让这个道理,让全宇宙都知道,哈。”
我们回到了广寒宫的主控室,屋顶上都是那七十三个灯塔的光,交织在一起,很好看。
但是常曦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反向追踪归墟的信号,然后破解了一段很难破解的信息。
当她破解完的时候,整个控制台都亮起了红灯,非常刺眼。
【警告:检测到不正常的文明活动】
【代码:th-001】
【威胁等级:Ω(最高级)】
【处理方式:准备启动全部清除程序】
常曦听了很生气,于是说:“这不是审判。”她的声音很冷,“这是杀毒软件。”
我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归墟不是神,也不是敌人。”她给我看了一段很古老的记录,“它是上一个宇宙留下来的自动程序,专门清理不按‘标准’发展的文明。而我们的《第一法-典》……不遵守它们的规矩。我们乱七八糟,有感情,还随便变异——”
她停了一下,看着我说:“所以,在它们看来,我们不是厉害,我们是病毒。”
我沉默了。然而,我突然想通了,于是我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不是怕我们多强,”我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三十六个石像拿着灯塔碎碎片,正在往宇宙深处走,它们的个头很大,“是怕我们和他们活得不一样。”
那些石像手里的东西在发光,好像装着很多文明的记忆。
它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太空里,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小光点。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小声说,我的手指碰着玻璃,“什么叫乱七八糟的生长。”
三天后,我在广寒宫里说要搞个《宇宙公民权提案》。
第一条是:只要能看懂“节气+情感记忆”编码的,都可以加入我们这个“同路人联盟”。
这不是命令,是邀请。
节气是规律,情感记忆是个性,这两个加起来,就是我们文明的密码。
你要是能明白下雨的感觉,能明白过冬至时想家的心情,那你就能变成我们的一员。
常曦搞了个通讯协议,用那个发光的藤蔓当媒介,把《第一法典》翻译成各种信号,比如引力波啊、中微子啊,甚至还能发到梦里。
我们把信号都打包,顺着灯塔发了出去。
等回信的日子,很难熬。
直到第七天。
我们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是从半人马座β星那边来的。
解码以后,看到了画面:一个蜂巢在震动,里面的蜜蜂用尾巴摆动,证明了一个很难的数学题。这些蜜蜂看起来黄黑相间的。
最后,蜜蜂们停了下来,用紫外线反光拼了一句话:
“你们的问题……让我们想起了心跳。”
我站在控制台前,很久都没说话。心里有一丝被理解的感动。
常曦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第一个问问题的人。”
可就在这时——
在那个时候,归途刻度灵突然就开始剧烈地振动起来,然后还投射出了很多红色的字,这些字就像血一样洒在了每一个屏幕上,上面写着【检测到大规模高维折叠!空间曲率异常增长!未知实体跃迁路径逼近……】
整个基地马上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防御武器自动开了,纳米机器人在外面排好了队,大炮也抬了起来,对准了那片扭曲的太空。
常曦的手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她准备引爆三个备用的灯塔,用光来炸开那个正在形成的空间褶皱。
可我抬手,按下了终止键。
“陆宇!”常曦猛地回头,她的头发都甩起来了,眼睛里全是惊讶,“你疯了吗?那是归墟的舰队!他们不是来谈判的!”
我没回答她。
我只是走到了主控台中间,把所有的武器系统都关了。
能量护盾灭了。
天上的机器人也散了。
大炮也安静了。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用武力解决问题,和平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决定不打了。“我们不打了。”我说,声音很小,但所有地方都听见了。
然后,我启动了那个光藤协议。
七十三个灯塔的影像都亮了,它们不再是武器,而是长满藤蔓的树。
它们的根扎在月球上,树枝穿过了空间,叶子上都是文明的记忆——比如春天耕地的样子,夏天小孩抓萤火虫的笑声,秋天农民抽烟的样子,冬天一家人讲故事的样子……
还有很多——AI写的情书,机器人捡到一朵塑料花哭了的记录……
这些都不是为了炫耀我们多厉害。
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样子。
“我们就想问一个问题。”我的声音传了出去,很平静,“要是文明最后都要死,那……活着有啥意义呢?”
我说完,光藤就把这些信息全都发出去了。
那不是攻击,也不是病毒,就是一万种不同的活法,一万种对“存在”的理解,全都发给了那个正在裂开的深渊。
时间好像停了。
那些裂缝,居然停在了半空中。
好像有人按了暂停。
一切都安静了。
死一样的安静。
过了十七分钟。
没攻击,没回话,也没走。
然后——
归途刻度灵震了一下,投射出了一个符号,不是警告,也不是代码。
就是一个问号:
“?”
那个叫终焉咏叹调的程序响了。
但这次,它唱的不一样了:
“以前,神说要有光。”
“现在,人问:光疼吗?”
常曦慢慢走到我旁边,靠在了我身上。主控室里的窗帘是灰色的。
她看着外面的光网,小声问:“你觉得……他们会回答吗?”
我没说话。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上了,包装都破了,烟嘴有点黄。这是我从地球带来的最后一包。
我笨拙地点燃了香烟,显然不常抽。
我吸了一口。
“重要吗?”我吐了口烟,看着它飘走,“反正我们已经开始跟他们沟通了。”
在很远的猎户座β3,一个从来没亮过的灯塔,忽然闪了一下。
好像眨了眨眼睛。
我站在窗户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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