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山详细的描述和指引下,张志强看到了那丛生长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的杜仲。
他脱下笨重的棉袄,将步枪交给刘志清,只穿着单衣,把绳索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找了个坚固的大树拴牢。
“我上去,你们在下边看着点绳子。”
他言简意赅,然后像一只经验丰富的岩羊,利用岩壁上细微的裂缝和凸起,手脚并用,沉稳而敏捷地向上攀爬。
湿滑的岩壁几次让他脚下打滑,碎石簌簌落下,引得下面的李大山和刘志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够到了那丛杜仲,用柴刀小心地剥下几大块灰褐色,带着丝状纤维的树皮,塞进怀里。
下来时,他的手掌和膝盖都被粗糙的岩石磨破了皮,渗出血丝。
“拿到了!”张志强喘着气,将珍贵的杜仲皮交给李大山。
李大山激动地接过来,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张队长,你这……你这真是……”
“别说这些了,赶紧看看黄芩和五味子。”张志强打断他,重新穿上棉袄,拿起枪。
或许是之前的运气用尽,或许是心思被野猪事件分散,李大山在附近仔细搜寻了一圈,只找到了少量黄芩,并未发现五味子的踪迹。
眼看日头愈发西斜,林间光线迅速变暗,温度也开始明显下降。
“不能再找了。”张志强果断下令,“天快黑了,咱们必须立刻下山!手里的药材应该也够应急了。”
李大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轻重,点头同意。
三人不敢再有耽搁,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互相搀扶着,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
疲惫,饥饿,后怕,以及山林傍晚迅速积聚的寒意,如同无形的鞭子催促着他们。
来时觉得漫长的山路,归程在一种紧迫感的驱使下,似乎缩短了不少。
当他们终于能看到西河屯零星灯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冰冷的星子点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三人都是满身泥污,狼狈不堪,但安全归来的踏实感,以及背上药篓里沉甸甸的收获,冲淡了一路的艰险。
就在他们刚要踏入屯子那条坑洼不平的主路时。
一个身影提着一盏散发着橘黄色光晕的马灯,从一旁的阴影里快步迎了上来。
灯光摇曳,映出来人略显清瘦但站得笔直的身形,正是胳膊还用布带吊在胸前的苏清风。
他的目光锐利,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三人狼狈不堪的身上。
尤其是在张志强磨破的手掌,刘志清脸上结痂的划痕,以及李大山那几乎站不稳的疲惫姿态上扫过。
眉头立刻蹙紧,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抢先开口:
“张叔,李叔,志清。你们……你们这是咋弄的?没出啥大事吧?”他边说边将马灯提高,仔细照着三人的脸,生怕漏掉什么严重的伤势。
张志强见到苏清风,心里也是一松,他摆了摆手,想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却只牵动了脸上干涸的泥壳,显得有点僵硬:
“没事,清风,都是皮外伤,看着埋汰,不碍事。”
他拍了拍肩上那个依旧沉甸甸的药篓,语气带着完成任务后的释然。
“药材采得差不多了,李大夫要的几样紧要的,基本都弄到手了。”
他话锋一转,带着更急切的询问,目光投向屯子里隐约传来喧闹声的方向:“对了,友刚和永强应该早我们一步回来了吧?那野猪……”
苏清风见他们确实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接过话头:“回来了,差不多两分小时前就拖回来了。好家伙,屯子里都炸锅了,那么大一头上年头的公猪,可真是稀罕物,也亏得是你们仨枪法硬,不然……”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那个不吉利的假设,继续道,“林队长看过了,直说你们立了大功。不过这大家伙,咱们屯子自己可消化不了。”
他压低了些声音,尽管夜色中四下无人:“按老规矩,还是得处理掉。林队长已经带着人,套上马车,连夜往公社那边去了……还是得走‘那边’的路子。”
他含糊地用了“那边”这个词,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隐蔽的黑市交易。
他晃了晃自己还吊着的左臂,带着些许无奈,“我这样子,也经不起马车颠簸,就把我知道的那个靠得住的‘接头’位置和暗号,告诉林队长了。”
张志强了然地点点头。
他更关心实际收益,盘算着问:“这大家伙,去了毛、放了血,剔掉骨头下水,净肉咋也得有个小二百斤吧?咱们屯里,好歹能留下个五十斤,给老少爷们儿分分,打打牙祭,油油肚子?”
苏清风闻言,却苦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现实的沉重:“张叔,你想多了。咱们屯子啥家底你还不清楚?家家户户那点钱票,恨不得一个掰成两半花。最后,也就留下了二十来斤最肥的膘肉和里脊。好多人家还是舍不得那点钱,宁愿守着钱袋子心里踏实。”
“才二十来斤?”旁边的刘志清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我的天爷!那么大一头猪,村子里还是穷啊,过完年,大家都不舍得花钱了。”
张志强虽然也觉得少了点,但他更能理解屯邻们的难处,他瞪了刘志清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然后叹了口气,对苏清风说道:“唉,是啊……这年头,谁家不难呢。刚开春,青黄不接,钱更是得算计着花。比起过年那阵子,大家现在更是把钱捂得紧紧的,能见点荤腥就不错了。”
苏清风看着三人疲惫中带着失望的神色,特别是李大山那几乎要站不住的样子,赶紧岔开话题,语气变得热络了些:“不说这个了。猪虽然卖多少,但也没全带走。猪那全套的下水,还有几根骨头,林队长都让留下了,说是给咱们功臣和伤员熬汤补身子。我让秀珍嫂子都收拾出来了,大骨头已经在锅里咕嘟着了。你们赶紧的,先回去烧点热水,好好烫烫脚,洗洗这一身泥血。完事了,都到我嫂子家来!咱们用那猪下水,整点硬菜,也算是给大伙儿压压惊,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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