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起身,走到院角的仓房里,开始翻找钓鱼的家伙什。
东西都很简陋。
一根细长而富有韧性的竹竿,那是他以前从山里精心挑选炮制出来的。
一团乱麻似的鱼线。
几枚用大头针和缝衣针自己弯成的鱼钩。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寒光。
还有一个破旧的小铁皮罐,装上一些野猪下水。
又找了个破木桶,准备用来装鱼。
准备停当,他拎着东西走出仓房。
苏清雪听说要去钓鱼,也嚷嚷着要跟去瞧热闹。
“你去干啥?河边冷,你待会还要上课!”王秀珍出声制止。
“我就去看一会儿嘛,哥——”苏清雪拉着苏清风的胳膊撒娇。
苏清风摸了摸妹妹的头:“听话,河边危险,等哥钓到大鱼回来给你熬汤喝。”
安抚好妹妹,他独自一人,提着渔具走出了小院。
午后的太阳偏西了些,光线金黄,斜斜地照在屯子的土路上。
他没直接往河边去,而是单手拎着家伙什,先拐去了郭永强家。
郭永强正坐在院里磨他爹那老柴刀,听见动静抬起头。
“清风哥?咋又回来了?枪不是收了吗?”
“练枪是正经,搞点副食也是正经。”苏清风扬了扬手里的鱼竿,“走,去河边下几杆,开春的鱼肥。”
郭永强眼睛一亮,立马扔下柴刀:“等着,我拿个家伙!”
他窜回屋,很快也提了根更粗糙的树棍削成的鱼竿和一个破麻袋片跑了出来。
接着又去叫了王友刚和刘志清。
王友刚正被他娘逼着编筐,一听要去钓鱼,把手里的柳条一扔,笑嘻嘻地跟他娘打了个马虎眼就溜了出来。
刘志清则是在家擦枪,被叫出来时,还顺手从家里带了把小铲子,说看看能不能在河边挖点野菜。
四个半大小子,扛着简陋的渔具,朝着屯子南边那条冰封初解的小河走去。
路上的闲聊自然离不开上午的练枪。
“志清今天可是露了脸了,那枪打得,啧啧,快赶上老民兵了!”郭永强拍着刘志清的肩膀。
“运气,是清风哥教得好。”刘志清还是那副沉稳样子。
王友刚则嚷嚷:“下午看我的!打枪我手生,钓这河里的鱼,我可比你们在行!去年夏天我就没少钓!”
说笑间来到了河边。
这开春的河风,可不像夏天那般温和,那是带着冰碴子味儿的“小刀子”,专往人脸上、脖领子里钻,刮得人生疼。
眼前的小河,还带着冬日的余威,河面大部分依旧被灰白浑浊的冰层封锁着。
唯有靠近岸边约莫一丈宽的地方,冰层屈服于渐暖的天气和流淌的活水,化开了一道蜿蜒的缝隙,露出底下清澈湍急、冒着森森寒气的河水。
那冰层的边缘犬牙交错,像被巨人啃噬过一般,浑浊的河水不断冲刷着冰沿,发出“哗哗”的、带着冷意的声响。
偶尔,还能听到上游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更大块的冰面断裂,顺着水流缓缓向下游漂去。
“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些,脚底下踩实了。离那冰沿远着点,掉冰窟窿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清风提高嗓门,大声提醒着这几个半大小子。
他率先沿着河岸走了几步,找了个背风的,水流相对平缓的回水湾。
这里岸边有几块大石头挡风,水面也显得宁静些,水下隐约能看到墨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流摇曳,显然是个鱼儿可能聚集觅食的好地方。
几人各自散开,寻找自己的“风水宝地”。
苏清风动作最是熟练老道,他单膝蹲在岸边,将破木桶放在手边,打开那宝贝铁皮罐,一股野猪下水特有的,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小心地用指甲掐了一小块暗红色的肝脏碎末,仔细地穿在自制的鱼钩上,确保钩尖被完全包裹,又不至于让饵料轻易脱落。
他调整好鱼线的长度,估摸着水深。
然后站起身,手腕轻轻一抖,那鱼钩带着饵料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
“咚”的一声轻响,准确地落入了预想中的那片水草前方。
鱼漂在水面晃动了几下,稳稳地立住了。
旁边的郭永强看得眼热,也学着苏清风的样子挂饵。
可他毛手毛脚,掐的饵料太大坨,甩竿的时候又用力过猛。
只听“啪”的一声,鱼线没甩进河里,反而直直地抽在了旁边尚未融化的冰碴子上,饵料也粘在了冰面上。
“哎呀俺的娘!”
郭永强心疼得直咧嘴,手忙脚乱地去扯鱼线,差点把自己带个趔趄,引得旁边的王友刚哈哈大笑。
王友刚果然显得颇有经验。
他没用苏清风那“重口味”的野猪下水。
而是把自己的破鱼竿往地上一放,猫着腰,开始在河岸边那些被水冲刷得光滑的石头底下翻找。
他动作轻巧,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石头缝里宝贝多,小鱼小虾快出来……”
不一会儿,他就捏着几只小小的,黑壳白肚,还在扭动挣扎的水虫子得意地回来了。
“瞅见没?”他捏起一只虫子在郭永强眼前晃了晃,“这‘水拖车’,开春的鱼儿就得意这口鲜灵劲儿,比那猪下水强多了。”
而刘志清则又是一番做派。
他不急不忙,先把鱼竿靠在石头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他那把小铲子,沿着河岸湿润的泥土地方,仔细地寻找着。
很快,刘志清就在枯草堆下发现了几丛刚冒出头,嫩绿嫩绿的婆婆丁芽儿。
他小心地用铲子连根撬起,抖掉泥土,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旧手帕,将这些带着泥土芬芳的野菜仔细包好,重新揣进怀里,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始准备自己的鱼竿。
刘志清的动作有条不紊,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时间在寒冷而专注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慢慢流逝。
河风越来越凛冽,像无形的细针,穿透厚厚的棉袄,往骨头缝里钻。
郭永强最先耐不住这份寂寞和寒冷,不停地把鱼竿提起来看看,嘴里嘟嘟囔囔:
“邪了门了!这河里的鱼难不成都让熊瞎子抓光了?还是都冻僵了,张不开嘴了?我这‘水拖车’都快泡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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