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裹着饺子的香气漫过村口时,狗剩兜里的守脉玉忽然微微发凉,与龙晶的暖意撞在一起,像两股细流在衣料下悄悄较劲。他攥了攥玉佩,指腹蹭过背面那道细微的刻痕——方才在洞里只顾着看“守”字,这会儿才觉出那图案眼熟,分明和黑色石头上的阵图是一路的。
“发啥愣呢?快进屋吃饺子,再不吃就凉了!”王婶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拉,灶台边的铁锅里,白胖的饺子在沸水里翻着滚,蒸汽把窗户蒙得雾蒙蒙的。山魁已经捧着大碗蹲在门槛上,斧刃上的艾草汁还泛着淡绿,咬饺子时汤汁溅在衣襟上也不管,只含糊着喊:“狗剩,快吃!吃完我再去磨磨斧头,下次再有邪祟,一斧头劈碎它!”
狗剩坐下扒了两口饺子,嘴里满是白菜猪肉的鲜香,可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上来。他偷偷摸出守脉玉,借着灶台的火光再看——背面的图案比刚才更清晰了些,是个扭曲的“锁”形,边缘还缠着几缕细纹,和张萨满兽骨串上的符文半点也不像,倒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咋不吃了?是不是饺子不好吃?”风丫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没缝完的布包,里面装着磨好的银针。见狗剩盯着掌心的玉佩发呆,她凑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起:“这玉佩背面咋还有图案?刚才在洞里咋没瞧见?”
狗剩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张萨满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狗剩!你在这儿吗?快把守脉玉拿来我看看!”他赶紧揣起玉佩往外跑,只见张萨满站在院门口,青蛇在他手腕上不安地扭动,蛇信子不停地吐着。
“萨满,咋了?”狗剩掏出守脉玉递过去。张萨满接过玉佩,翻到背面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抚过那道“锁”形图案,声音发紧:“这不是普通的刻痕,是‘缚怨锁’的一角!老辈人说过,这种锁是用来困住怨气的,可要是被人动了手脚,反而会变成养怨的容器!”
“养怨的容器?”狗剩心里一慌,“那这守脉玉……”
“之前我只当它是镇怨的,没仔细看背面。”张萨满把玉佩举到阳光下,“你看这图案的边缘,有层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人用怨气养过。要是咱们没发现,这锁说不定会慢慢把龙晶吸的怨气再吐出来,到时候整个怨脉都会被它引活!”
正说着,二舅端着一碗驱怨汤走过来,闻言停下脚步:“啥?这玉佩还有这门道?那咱们现在咋办?总不能把它扔了吧?”
张萨满摇摇头,把玉佩还给狗剩:“扔不得。守脉玉是镇压怨脉的关键,要是扔了,怨脉没了约束,只会更乱。只是这‘缚怨锁’得想办法破了,不然迟早是个隐患。”他抬头望向长白山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我怀疑这锁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能在守脉玉上刻‘缚怨锁’,说不定之前那黑影背后,还有更厉害的角色。”
狗剩攥紧玉佩,掌心能感觉到玉佩的凉意越来越重,像是在呼应着远方的怨脉。他抬头看了看村里的方向,孩子们的笑声还在飘着,王婶屋里的饺子香气也还没散。“萨满,不管是谁刻的锁,咱们都得把它破了。”他语气坚定,“不能让村里再出事。”
张萨满点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你说得对。只是破‘缚怨锁’得用‘解怨符’,还得借龙晶的阳气。咱们得再去一趟地脉眼,找到‘缚怨锁’的另一半,才能彻底把它解开。”他顿了顿,“不过这次得更小心,既然有人在守脉玉上动手脚,说不定在地脉眼等着咱们。”
二舅放下碗,撸起袖子:“怕啥!咱们有龙晶,有艾草,还有村里的汉子们。只要能护着村子,再去十趟地脉眼也不怕!”
风丫也走出来,手里拿着布包:“我把银针都备好了,还多带了金粉。要是再遇到藤蔓,我用金粉裹着银针扎,保管能扎断它!”
张萨满看着几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手腕上的青蛇也渐渐安静下来。“好!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他拍了拍狗剩的肩膀,“今晚你把龙晶和守脉玉放在一起,让龙晶的阳气多护着点玉佩,别让‘缚怨锁’再吸怨气。”
狗剩点点头,把玉佩和龙晶一起揣进怀里。两道温度在衣料下交融,凉意慢慢淡了些,像是在告诉他,这场仗,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打。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几人就带着解怨符和艾草往地脉眼走。雪地里的脚印一串跟着一串,朝着长白山深处延伸。狗剩摸了摸怀里的龙晶和守脉玉,忽然觉得,不管背后藏着啥,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只要能守住村里的炊烟和笑声,就没有破不了的难关。
只是他没看到,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一道细微的黑影正顺着脚印慢慢跟着,像一条黑色的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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