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在院中的枣核灰还泛着淡红光，风丫就挎着竹篮站在堂口喊：“清煞花快够不上用了，后山崖边还有一片，我去采点回来！”绿皮蛇缠在她肩头，信子往北坡方向探了探，又很快缩回来——经过昨夜的煞丝折腾，它对煞味格外敏感，此刻却只晃了晃蛇头，像是在说“安全”。
“我跟你去！”小孙子举着个布包跑过来，里面裹着几颗晒干的枣，“灰团说后山有甜草根，我帮你找，还能给它带点吃的！”灰团从石碾底下钻出来，叼着小孙子的裤脚蹭了蹭，毛上的暖意比清晨更足，显然是彻底缓过来了。
铁煞师刚把熔好的玄铁片钉在村口木桩上，闻言直起身：“我也去，后山崖边陡，我帮你们搭把手，顺便看看那片的煞味有没有渗过来。”狐仙则把刚捣好的艾草粉装进布袋，塞进风丫的篮里：“要是遇到煞草，就撒点艾草粉，能暂时压着它的煞气。”
张奶奶从灶房端出热好的艾草饼，分给几人：“早去早回，晌午我煮枣粥，给你们留着。”狗剩站在供桌旁，把守脉玉往风丫手里塞了塞：“带着这个，它能预警煞味，要是不对劲就往回跑，别硬撑。”
几人顺着村后的小径往山上去，晨露沾在艾草丛上，打湿了小孙子的鞋尖。灰团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扒拉两下草叶，找出几根嫩白的甜草根，叼给小孙子。绿皮蛇趴在风丫肩头，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草径，但凡遇到发黑的草茎，就会轻轻撞撞风丫的耳朵——那是煞草的苗头，风丫便赶紧撒点艾草粉，黑茎立刻泛出淡灰，没了之前的阴劲。
到了后山崖边，果然见着一片清煞花：淡紫的花瓣沾着晨露，花心泛着浅绿，风一吹就飘来清苦的香。风丫刚要伸手采，铁煞师突然按住她的手：“慢着，你看花瓣底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最外侧几朵花的花茎上，竟缠着极细的黑丝——和昨夜灰团身上的煞丝一模一样，只是更淡，藏在花叶间几乎看不见。
“是煞尊留下的！”狐仙的话突然在身后响起，几人回头，才见她挎着个小竹篮追上来，“我不放心，还是跟过来了——这煞丝缠在花上，要是采回去捣成粉，反而会把煞气带进村里！”
小孙子赶紧把手里的枣掏出来，往清煞花旁扔了颗：“枣核火能烧煞丝！”果然，枣子刚碰到花茎上的黑丝，就“腾”地燃起一点绿火，黑丝“滋滋”响着缩成了灰。风丫眼睛一亮，把竹篮里的枣都倒出来，分给铁煞师和狐仙：“咱们先把煞丝烧了，再采花！”
灰团也凑过来帮忙，用爪子扒拉着花瓣，把藏在底下的煞丝露出来；绿皮蛇则缠在崖边的矮树上，盯着远处的草丛，防止有煞草冒出来。几人分工合作，绿火在清煞花间点点跳动，黑丝烧尽的地方，花瓣的紫色更鲜亮了，连香气都清爽了不少。
等采满一篮清煞花，日头已经升到半空。往回走的时候，小孙子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坡喊：“你们看！那是什么？”几人顺着看去，只见北坡的半山腰，有一缕淡黑的烟飘起来，很快又散了——是煞尊的方向，但那烟比昨夜淡了很多，像是没了之前的底气。
“他在试探咱们。”铁煞师皱了皱眉，“知道咱们能破煞丝，不敢轻易来，就想靠这点煞味吓唬人。”风丫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清煞花篮：“有这些花在，再加上玄铁和守脉玉，他来也不怕！”
回到村里时，张奶奶的枣粥刚好煮好，香气飘满了院。狐仙把清煞花摊在竹筛上晒，铁煞师则去加固堂口的屏障，风丫把绿皮蛇放在供桌旁，让它陪着守脉玉。小孙子坐在石碾上，喂灰团吃甜草根，又把剩下的枣扔进粥锅里：“奶奶，多煮点枣，晚上给大家分！”
狗剩坐在堂口的台阶上，看着晒花的狐仙、捣粉的铁煞师、逗蛇的风丫，还有喂田鼠的小孙子，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稳。守脉玉的青光裹着鼎碎片，在供桌上轻轻闪，院外的艾草丛里，枣核灰的淡红光和清煞花的紫影混在一起，暖得像一层保护罩。
日头慢慢西斜，晒好的清煞花泛着浅绿的光，被捣成粉收进布袋里。灶房的枣粥冒着热气，田鼠们围在石碾旁，灰团趴在小孙子脚边，绿皮蛇缠在守脉玉旁边。巫脉村的下午，没有阴兵的寒意，只有烟火气和守护的味——只要大家都在，再长的夜，再阴的煞，也闯不进这满村的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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