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勿轻盈落地,正看到那戴着火男面具的孩子——小铁,正用一把短刀拼命捶打着那粘稠透明的水壁,带着哭腔喊道:
“不会让你死掉的,时透先生!加油啊!我绝对会放你出来!我会救你的!可恶!这是什么啊?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而被困在其中的时透无一郎,脸上、身上已然布满了贯穿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将他黑色的队服染得愈发深暗。
可他脸上却没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眼神空茫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他那双空洞的眸子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在小铁身后,一道扭曲的、如同由粘稠液体构成的诡异身影正带着不祥的气息,朝着毫无防备的小铁攻去。
“(后面……小心后面啊!)”
时透无一郎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想要发出警告,可喉咙像是被彻底堵死,连一丝微弱的气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里,染上了清晰的焦灼与惊惧。
唐勿瞳孔一凛,在那粘稠触手即将触碰到小铁背心的瞬间,她猛地将手中的日轮刀连鞘掷出。
“砰!”
刀鞘精准地砸在那鬼尖锐的触手上,将其打偏了方向。
粘稠的液体四溅开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小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这才看到近在咫尺的恐怖鬼影,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那只像鱼的鬼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扭曲着转向了坏它好事的唐勿。
唐勿则趁机上前一步,将吓坏了的小铁挡在身后,眼睛冷冷地盯住那只鬼,指尖的利爪悄然弹出寒光。
小铁虽然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但看到被困在水壁中、脸色愈发青紫的时透无一郎,强烈的担忧压过了恐惧。
他甚至没顾得上对突然出现的唐勿道谢,就连滚带爬地冲回到那粘稠的水壁前。
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对这诡异的水壁无效,看着无一郎因缺氧而痛苦蹙起的眉头,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时透先生!坚持住!”
他大喊着,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紧紧贴附在那冰冷粘稠的水壁之上,鼓起腮帮,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朝着里面渡气!
微弱的空气气泡艰难地穿透水壁,送入无一郎的口鼻之中。
这举动或许杯水车薪,却是在这绝望境地下,他能付出的全部。
被困在其中的无一郎,感受着那微弱却持续的气流,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水壁外那个拼命给他渡气的、小小的、颤抖的身影上。
唐勿不再给那鬼任何机会。
鬼化后的力量与速度爆发到极致,她身形如电,日轮刀瞬间变成赤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把鬼的头砍了下来。
“噗嗤——!”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如同水流被强行截断的嘶鸣,那鬼的身体剧烈扭曲、溃散。
几乎就在同时——
“砰!!”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那困住时透无一郎的粘稠水壁,如同被内部爆发的巨大力量撑破,轰然炸裂!
粘稠的液体四溅开来,如同下了一场污浊的雨。
重获自由的霞柱踉跄落地,身上遍布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胸腔剧烈起伏,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哈……咕呼…唔,咳咳咳!咳咳……”
顾不上平复呼吸和处理身上其他伤口,他抬起微微发颤的手,精准而迅速地,将那些贯穿了他脸颊皮肤的、由血鬼术凝聚而成的长针,一根接一根地拔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鲜血顺着针孔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红痕。
小铁连滚带爬地冲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
“时透先生!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呜呜呜…”
时透无一郎没有回应小铁的关切。
他的目光越过小铁,再次牢牢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唐勿。
四目相对。
唐勿那双在夜色中依旧醒目的血瞳,清晰地映入了无一郎的眼中。
“(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海里闪过几个模糊的碎片,是柱合会议时的惊鸿一瞥?
还是某次任务途中擦肩而过?
记不清了。记忆如同被薄雾笼罩,难以捕捉清晰的轮廓。
但是……
不管有没有见过……
时透无一郎那双总是空茫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唐勿。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不会错……)”
“(她是鬼。)”
时透无一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缺氧带来的眩晕,脚下微微分开,重心下沉,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摆出了一个虽然略显僵硬却依旧充满威胁的起手式。
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锁住唐勿,仿佛下一秒就要施展霞之呼吸。
唐勿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明明站都站不稳还要强撑着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又有点恍然大悟:
“咦…哦,我想起来了,”她抬手指了指无一郎,“你是那个……小孩柱?霞柱是吧?? – _ – ?”
她完全无视了对方那明显的敌意和攻击姿态,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左右张望了一下,眼里带着纯粹的疑惑,问出了那个让她摸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炭治郎呢?他不是应该也在这里吗?”
时透无一郎握刀的手更紧了一分,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唐勿。
对于她提及炭治郎,他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根本没听见。
倒是一旁惊魂未定的小铁,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抽噎着回答:
“炭、炭治郎先生他……他去村子另一边了……好像有很厉害的鬼出现了……”
唐勿闻言,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样啊。”
她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然后,在时透无一郎愈发冰冷的注视下,她非常自然地转过身,摆了摆手:
“行,那我去那边看看。你们……自己小心点。”
说完,她竟真的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小铁所指的、村子另一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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