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秦远炼成冰灵毒,顾盼设局引雪薇
夜色如墨,京城的西角门悄无声息地开合,吞吐着几个晚归的更夫。顾盼的身影混在其中,像一缕无形的风,穿过熟悉的街巷,回到那处隐蔽的居所。
七日之期,已至。
这几日,她并未外出,只是在斗室之中静坐。夜渊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余波至今未平。母亲,魔族血脉,噬灵戒,传承信物……这些线索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将她的身世笼罩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她曾数次在深夜,尝试催动噬灵戒,去感应那来自黑森林方向的微弱共鸣。每一次,那丝联系都若隐若现,如同风中残烛,却又顽固地存在着。而与之相伴的,是魏坤那股令人生厌的灵力波动,像一条盘踞在宝物旁的毒蛇。
清虚宗也在找那枚信物?
这个发现让顾盼原本清晰的复仇计划,多了一丝变数。她不得不将探寻身世之谜的念头暂时压下,所有的精力,必须先集中于眼前。
顾雪薇,这颗最碍眼的绊脚石,必须先被彻底清除。
第七日的黄昏,夕阳的余晖给京城的屋檐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暖色。顾盼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布衣,再次来到了坊市后街。
丹心阁的木门紧闭,门缝里却透出一股古怪的味道,混杂着药草的清香、灵力烧灼的焦糊,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仿佛腐烂之物的腥气。
她抬手,依旧是三长两短的叩击。
这一次,门内几乎是立刻就传来了门栓被拉开的声响。门“吱呀”一声开了,秦远那张憔悴不堪的脸露了出来。
不过短短七日,这位在坊市中素以精明强干着称的丹师,像是被抽走了十年的精气神。他的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颓败的气息里。他看到顾盼,眼神复杂,有畏惧,有厌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
顾盼走进店铺,那股怪异的气味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柜台上,平日里摆放整齐的药材散乱一地,角落里还扔着一只炸裂的丹炉残片。可见这七日里,他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和反噬。
“东西呢?”顾盼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秦远像是被惊了一下,他从柜台下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由寒玉制成的盒子。盒子表面凝结着一层白霜,散发着丝丝寒气。
他将盒子推到顾盼面前,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便立刻后退两步,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
“东西就在里面。”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无色无味,遇冰灵根修士的灵力则发。初期只会让其修炼不畅,灵力淤塞。半月之后,灵根便会从根基处开始溃烂,过程……如你所愿。”
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盒子一眼,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此毒太过阴损,有违天道。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一旦用了,你与她之间,便再无半分转圜余地,不死不休。”
“我们之间,从她挖我灵根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不死不休。”顾盼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寒玉盒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钻了进来。她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粒龙眼大小的、通体透明的丹丸,看上去就像一颗普通的冰糖。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颗晶莹剔透的丹丸里,蕴藏着能将一条天品灵根腐蚀成烂泥的恶毒?
此毒,当名“冰蚀”。
顾盼盖上盒盖,将其收入储物袋。然后,她拿出另一个装满灵石的袋子,扔在柜台上。
“哗啦——”
耀眼的光芒再次照亮了秦远那张灰败的脸。五百块中品灵石滚了出来,浓郁的灵气瞬间冲淡了屋内的腐臭。
秦远看着那堆灵石,眼中却没有了七日前的狂热与贪婪,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疲惫。他炼了一辈子丹,救人无数,也曾自诩心如磐石,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他终究还是亲手打造出了世间最恶毒的刑具。
“钱货两讫。”顾盼转身便走。
“等等!”秦远忽然叫住了她。
顾盼回头,目光清冷。
秦远看着她,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丹心阁……再不欢迎你。”
顾盼嘴角牵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那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怜悯。
“秦大师,你以为关上门,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她轻声说,“从你点头的那一刻起,你就跟我一样,是个手上沾了血的人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拉开门,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秦远颓然坐倒在地,看着满柜台的灵石,忽然发出一阵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古怪声响。
毒药已经到手,接下来,便是如何让顾雪薇心甘情愿地,将这颗“糖”吃下去。
直接下毒太过拙劣,容易被察觉。最好的猎人,会为猎物精心布置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让它自己跳进来。
顾雪薇现在最渴望的是什么?
是恢复她那条不断跌落品阶的冰灵根。
一个计划在顾盼心中成型。
两天后,京城南城最大的一间修士聚集的茶楼“闻道居”里,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修士们三五成群,高谈阔论,从坊市新出的法器,聊到哪家宗门又出了天才,唾沫横飞。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面容蜡黄、眼神猥琐的散修。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桌上放着一壶最便宜的粗茶,正对着一个同伴吹嘘。
“……跟你说,老子这次可是走了大运!”那散修压低了声音,却又控制着音量,恰好能让邻桌的人听见,“前几天我去城东的落霞山采药,为了躲一头铁皮野猪,不小心滚进了一个山谷。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他的同伴很配合地问:“看见什么了?难不成是金子?”
“金子?俗气!”散修一脸不屑,神神秘秘地伸出三根手指,“三株!整整三株千年份的‘冰晶兰’!就长在一口寒潭边上,那灵气,啧啧,隔着老远都冻得我直哆嗦!”
“冰晶兰?”同伴惊呼一声,引得周围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小声点!”散修故作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又灌了一口茶,“那可是能提纯冰灵根品阶的宝贝!千年份的,怕是能让玄品灵根都往上冲一冲!要是天品灵根得了……嘿嘿,不敢想,不敢想!”
这番对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池塘。
“冰晶兰”的名头,在京城修士圈里不算陌生,是公认的对冰灵根有大裨益的灵草。但千年份的,那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起初,大部分人只是当个笑话听,觉得又是哪个穷疯了的散修在吹牛。
可那散修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一些人动了心思。
“可惜啊,那寒潭边上有阵法守护,老子试了七八次,差点没被冻死在里面。看那阵法的样子,灵光晦暗,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能量耗尽自己就破了。”散-修一脸惋惜地拍着大腿,“我这不正琢磨着,是把这消息卖给哪家大户,还是自己等阵法破了再去取宝呢!”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阵法将要失效的时间都“推算”了出来,可信度顿时高了几分。
有人嗤之以鼻,觉得是无稽之谈。
也有人半信半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将这则消息记在了心里。
这个“散修”,自然是顾盼乔装的。她没有过多停留,吹嘘完便和“同伴”勾肩搭背地离开了茶楼,留下一个充满诱惑力的传说,任其发酵。
她知道,这种消息,根本瞒不住。
在京城,任何与“天材地宝”相关的消息,传播速度比瘟疫还快。那些自诩聪明的修士,会派人去所谓的“落霞山”探查。他们或许找不到那个山谷,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传说”会被他们带回去,在各个圈子里流传。
顾盼要的,就是这个“流传”的过程。
一传十,十传百。当一个谎言被足够多的人复述,它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了。
而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这条消息,传进那个最需要它的人的耳朵里。
镇国公府。
顾雪薇的闺房内,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废物!全都是废物!”她状若疯癫,将梳妆台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扫落在地。一面价值不菲的菱花镜被她狠狠砸在墙上,四分五裂,映出她扭曲而苍白的脸。
她的灵根,已经从伪天品的境界,跌落到了地品下阶。而且,这种跌落的趋势还在继续。魏坤从清虚宗带来的丹药,也只能勉强延缓这个过程,无法根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曾让她引以为傲的冰灵根,正在一点点地枯萎,变得迟钝、驳杂。每一次运功,丹田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曾经那些奉承她、仰慕她的人,如今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就连太子,派人送来的慰问品也越来越敷衍。
她恨!她恨顾盼!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一个管事嬷嬷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一丝兴奋。
“小……小姐!有消息了!外面都在传,城东落霞山里,发现了一处藏有千年冰晶兰的宝地!”
顾雪薇的动作猛地一顿,疯狂的眼神瞬间聚焦。
“千年冰晶兰?”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是!听说有三株!就长在一个山谷的寒潭边,那里的守护阵法,不出十日,就要失效了!”管事嬷嬷将打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顾雪薇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千年冰晶兰!
那可是只在典籍中记载过的圣药!若能得到,别说让她跌落的灵根恢复,甚至可能让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彻底将这条窃取来的灵根,化为己有!
是陷阱吗?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立刻就被更强烈的贪婪和渴望所淹没。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是老天爷可怜她,给她送来的救命稻草!
“去查!”顾雪薇一把抓住嬷嬷的衣领,指甲深深陷进对方的皮肉里,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立刻派人去落霞山!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找到那个山谷!快去!”
她看着桌上那份由探子匆忙绘出的、在黑市上流传的简陋地图,眼中迸发出一种病态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顾盼,你以为夺走了我的灵根,我就输了吗?
等我得到冰晶兰,等我重回巅峰,我要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她没有看到,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一只不起眼的飞蛾,在记录下这一切后,悄然振翅,飞出了窗外,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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