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破解湖底法阵,遇母亲留下的印记
那一句温和却又带着无尽疲惫与决绝的话语,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针,跨越了漫长的时空,精准地刺入了顾盼的识海最深处。
“灵根之源的危机,需三界联手化解。”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顾盼的身体在幽暗的湖底猛地一僵,刚刚因破境而平复下去的气血,在瞬间倒卷逆流,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是母亲的声音。
不会错。
那声音的音色,那其中蕴含的温柔与决然,与她识海深处那道守护着她神魂本源的烙印,如出一辙。
她不是幻听,也不是触景生情的回忆。这道精神烙印,就像一个被设定好时间的信标,在她的神识触碰到法阵核心的瞬间,被精准地触发了。
母亲……她来过这里。
她在这妖界的禁地深处,留下了一句没头没尾,却又沉重如山的话。
灵根之源。
这四个字,顾盼并不陌生。在魔界西域的上古遗迹中,她曾见过那至宝的虚影,知晓了它能重塑灵根秩序,也知晓了它需要集齐三枚碎片才能唤醒。
可“危机”二字,却让整件事的性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三界联手”,更是像一块巨石,投入顾盼那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路,是一条孤单的复仇之路。踏着仇人的尸骨,吞噬天才的灵根,一步步向上爬,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再顺便查清母亲的下落。
可母亲留下的这条线索,却将她的个人恩怨,与一场席卷三界的庞大危机,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镇国公府的阴谋,凌霄宗的谎言,在此刻显得那么渺小,仿佛只是这场巨大风暴来临前,微不足道的一丝前奏。
就在顾盼心神剧震之际,法阵核心处那丝微弱的精神烙印,如同完成了使命的烛火,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化作虚无,消散在了冰冷的湖水里。
它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只为传递这一句话。
顾盼猛地回过神,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将神识再次探过去,可那里除了纯粹而古老的空间之力,再无半分母亲的气息。
线索,就这么断了。
她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母亲的行踪,如同一条贯穿三界的暗线。
在人界,她留下了噬灵古戒,这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魔界,她进入上古遗迹,留下关于凌霄宗阴谋的石壁刻字。
在妖界,她于九尾湖底布下这道精神烙印,点明了“灵根之源”的危机。
她似乎一直在躲避着什么,又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为后来者铺路。而自己,正是不偏不倚地,走在她铺好的这条路上。
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在顾盼的脑海中逐渐串联成一条模糊的脉络。
母亲知道灵根之源的秘密,也知道它的危机。她带着至宝(灵根之源的虚影曾提及)从凌霄宗叛逃,并非简单的盗宝,而是为了寻求破解危机的力量。她穿行三界,或许就是在寻找散落的“灵根碎片”,又或者,是在试图说服魔界与妖界,达成某种合作。
而这用以开启跨界传送阵的界域石,便是她留给自己的“钥匙”。
她预料到自己会来。
这个认知,让顾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原来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在自己看不到的过去,在那段被镇国公府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岁月里,有一道目光,始终在遥远的时空彼岸,为自己规划着前路。
这重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良久,顾盼睁开双眼,眸中的迷茫与震动已经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锐利的专注。
不管前路是深渊还是绝境,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复仇,也为了弄清这一切的真相。
而眼下,第一步,就是拿到这枚界域石。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座巨大的封印法阵上。此刻再看,这法阵不再是冰冷的阻碍,更像是一道来自母亲的、沉默的考验。
顾盼伸出右手,指间的噬灵古戒,似乎感应到了她心境的变化,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清幽的光芒。一缕缕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融入她的神识之中。
在古戒的辅助下,她眼前的世界变了模样。
那由无数玄奥符文构成的光幕,在她眼中被层层剥离开来。她“看”到了法阵内部,能量如同奔流的江河,沿着既定的轨迹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无数细小的空间节点,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闪烁不定。
这法阵,是一把无比精密的锁。而强行破解,只会让这把锁彻底自毁。
顾盼的神识化作一根无形的探针,在古戒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狂暴的能量中枢,在数以万计的符文与节点间穿行,寻找着那唯一的“锁芯”。
这个过程,枯燥而凶险,对心神的消耗极大。
她就像一个在悬崖峭壁上行走的拆弹人,每一步都必须计算得精准无误。神识在复杂的符文迷宫里绕了千百圈,推演了上万种可能,终于,在一处毫不起眼的能量回路交汇点,她找到了那个“钥匙孔”。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空间奇点,所有的能量流经此处,都会产生一个瞬息即逝的停顿。
就是这里。
顾盼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丹田内刚刚稳固的金丹三层灵力。她没有将其化作任何攻击性的形态,而是按照古戒解析出的法则,将这股灵力极其精细地压缩、扭曲、重构成一道与那“钥匙孔”完全吻合的、独特的空间波动。
这道波动,便是“钥匙”。
她屏住呼吸,神识微动,将这枚耗尽心力才凝聚成的“钥匙”,缓缓地、精准地,送入了那个空间奇点之中。
“嗡——”
一声极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在湖底响起。
那座运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法阵,光幕上流淌的符文,在这一刻骤然停滞。
紧接着,整座光幕开始剧烈地闪烁,明暗不定。最终,它没有爆炸,也没有崩溃,而是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无声无息地消融在了湖水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锁,开了。
法阵中央,那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界域石,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
顾盼缓缓走了过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块石头。
没有温度,没有光泽,入手是一种奇特的沉重感,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小片被挖出来的、凝固的夜空。其中那无数生灭的光点,似乎在与她体内的灵力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第二枚界域石,到手了。
她将界域石妥善收入储物戒,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环顾四周,湖底依旧是那般死寂、幽暗。母亲的气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句沉重的话语,还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像是在与那道逝去的虚影告别。随后,她不再迟疑,身形一转,朝着湖面迅速游去。
来时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探索。
回去的路,却因心中有了更沉重的目标,而显得格外清晰。
“哗啦!”
水花四溅,顾盼的身影从九尾湖平静的湖面下一跃而出,轻巧地落在岸边的青石平台上。
湖岸的月华木散发着柔光,将她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三轮皎月悬于天幕,清冷的月华洒下,在她湿漉漉的发梢和衣角,凝结出点点银霜。
她刚一站稳,便察觉到一道目光。
不远处,白月一袭白衣,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蓬松的狐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盼,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看样子,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出来了。”白月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踱步走了过来。
顾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猜你一定成功了。”白月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安好,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毕竟,连碧水蛟的内丹你都敢啃一口,区区一个上古法阵,想来也拦不住你。”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郑重了几分。
“我来,是替我父皇,向你发出一份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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