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青云宗论道广场的青石砖就被脚步声踏得发烫。原本只能容纳千人的广场,此刻挤得水泄不通,外门弟子们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中间凑,内门弟子的专属区域座无虚席,连广场边缘的老槐树上都挂着几个胆大的杂役弟子,手里还攥着没啃完的麦饼。
“让让!都让让!执法堂的!”两名身着黑衣的执法弟子推开人群,护送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向高台。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那是常年闭关的剑尘执事,青云宗仅存的三位金丹后期修士之一,据说他的佩剑“寒星”曾斩过筑基期妖兽,寻常弟子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高台上早已座无虚席。玄机子端坐在主位,指尖捻着一枚通透的玉符,目光扫过台下时,在人群中的赵铁柱和苏婉清身上稍作停留;陈长老则摩挲着剑柄,视线死死锁在擂台入口,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丹霞宗和玄铁门的访客坐在侧席,交头接耳间,目光总往擂台方向飘——昨日林尘以凡铁养出灵兵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青云宗周边,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创造奇迹的杂役弟子究竟有何能耐。
“咚——咚——咚——”
三声钟鸣响彻云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连树上的杂役弟子都屏住了呼吸,麦饼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擂台入口处的光影微动,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如同墨与朱,在青灰色的擂台上划出鲜明的界限。
林尘走在前面。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衣摆处还留着昨日战斗的裂口,只是用粗线简单缝补过。手中的灵兵“十万”恢复了寻常铁剑的模样,锈迹重新覆盖了银白剑身,只有剑柄处自然形成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气息比昨日更加内敛,站在那里,就像广场角落的一块青石,毫不起眼,却让人无法忽视——那是“剑我合一”后,剑意与自身彻底相融的迹象,返璞归真。
慕容白紧随其后。他身着慕容家特制的银丝锦袍,袍角绣着流云剑纹,腰间束着玉带,长发用玉冠束起,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手中的流光剑换了一柄新的,剑鞘镶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剑身的七彩霞光比之前更加浓郁——这是慕容雄连夜让人送来的中品法器,名为“流霞”,比之前的流光剑威力强了整整一倍。
两人在擂台中央相对而立,距离不过三丈。风吹过擂台,林尘的杂役服猎猎作响,慕容白的锦袍却纹丝不动——他用灵力将衣袍固定,刻意彰显着炼气六层的修为底蕴。广场上的弟子们都看呆了,有外门弟子悄声议论:“这气场差距也太大了,林师兄能撑住吗?”旁边的杂役弟子立刻反驳:“你懂什么?林师兄那是藏拙!昨日他一剑破了风暴,你行你上啊!”
高台上,剑尘执事的目光落在林尘手中的铁剑上,眉头微挑:“玄机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用十万次挥剑养出灵兵的小子?”玄机子点头笑道:“正是。他的剑,不在器,在志。”剑尘执事不置可否,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一生痴迷剑道,见过无数天才,却从未听说过炼气期修士能以凡铁养出灵兵,今日倒要好好看看。
“林尘,”慕容白先开了口,声音冰冷如霜,“念在你我同为青云宗弟子,今日你若自废修为,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可以饶你不死,还能求父亲让你入慕容家做个护院,比你当杂役强百倍。”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傲慢,仿佛给林尘一条生路,已是天大的恩赐。
林尘抬眸,眼神平静如深潭:“你的剑,比你的嘴锋利。废话少说,出手吧。”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不屑,只是将“十万”横在身前,剑尖微微下垂——这是他在杂役院练剑时养成的习惯,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保持着最稳定的起手式。
慕容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本想先在气势上压制林尘,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为所动。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他猛地踏前一步,炼气六层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朝着林尘碾压而去。擂台上的青石砖被这股威压震得微微颤抖,台下靠近擂台的弟子们都被震得后退半步,脸色发白。
林尘却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感受到这股威压。他的气血在体内缓缓流转,与“十万”产生共鸣,一道无形的剑意从周身散发开来,将慕容白的威压尽数挡在体外。这不是强行对抗,而是如同流水绕石,将威压巧妙地引导开来——这是他在灵池边领悟的“守中”之道,源自劈柴时“顺木纹而劈”的感悟,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装模作样!”慕容白怒喝一声,手中的流霞剑突然出鞘,一道七彩剑气如同毒蛇般窜出,直刺林尘的咽喉。这一剑快如闪电,剑招精妙绝伦,正是《流云追风剑》的精髓“流云刺”,比之前的剑招快了三成,角度刁钻,避无可避。
“好快的剑!”玄铁门的宗主忍不住赞叹,“慕容家的《流云追风剑》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剑的时机和角度,已经达到了炼气期的极致。”丹霞宗的长老也点头道:“林尘若只靠蛮力,必死无疑。”
就在剑气即将触及林尘咽喉的瞬间,他动了。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只是脚下轻轻一错,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斜飘出去,恰好避开了剑气的锋芒。同时,他手中的“十万”轻轻一挑,剑脊精准地磕在流霞剑的剑刃上——这是他在无数次格挡中悟到的“卸力点”,每一柄剑的发力都有薄弱处,流霞剑的薄弱点就在剑刃三分之一处。
“铛!”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慕容白只觉得一股巧劲顺着流霞剑传来,手腕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原本刺向咽喉的剑招,瞬间偏离了方向,剑气擦着林尘的头发飞过,击在擂台的防护阵纹上,激起一圈淡蓝色的涟漪。
“不可能!”慕容白瞳孔骤缩。他的“流云刺”练了五年,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易地破解,更别说用这么简单的招式。他猛地旋身,流霞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如同漫天飞舞的花瓣,朝着林尘笼罩而去——这是《流云追风剑》的“落英剑雨”,以数量取胜,让对手防不胜防。
林尘的眼神依旧平静。他将“神与剑合”的感知提升到极致,周围飞舞的剑气轨迹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他没有慌乱,手中的“十万”不断挥舞,每一剑都精准地格挡或引导,将剑气要么击散,要么引向防护阵纹。他的动作不快,却无比精准,就像在杂役院分拣柴火,哪根是枯枝,哪根是湿柴,一眼就能分辨,从不浪费多余的力气。
台下的赵铁柱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喊:“师兄加油!用你的破妄剑削他的锦袍!”苏婉清却比他冷静得多,她紧盯着林尘的脚步,发现他的每一次移动都踩着特定的节奏,与流霞剑的剑气频率恰好相反——这是林尘在踏风步的基础上,结合“守中”之道悟出来的“避锋步”,专门用来破解密集的剑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慕容白心中焦躁。他已经连续出了二十招,每一招都精妙绝伦,却连林尘的衣角都没碰到。更让他不安的是,林尘的气息始终平稳,没有丝毫紊乱,仿佛只是在做一场简单的演练。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高台,看到父亲慕容雄派来的亲信正用眼神示意他速战速决,心中的急躁更甚。
“林尘,你只会躲吗?!”慕容白嘶吼着,突然改变剑招。流霞剑的剑气不再分散,而是开始凝聚,七彩霞光在剑刃上盘旋,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剑气。他的身形也开始旋转,与剑气融为一体,如同一个高速转动的陀螺,朝着林尘冲去——这是《流云追风剑》的进阶招式“旋风流刃”,将灵力集中在一点,威力比“落英剑雨”强了五倍。
“这招有点意思。”高台上的剑尘执事终于坐直了身体,“将剑气与自身旋转结合,利用离心力增强威力,慕容家的剑招倒是有些门道。”陈长老却皱紧了眉头:“这招太耗灵力,慕容白撑不了多久,但爆发力太强,林尘很难硬接。”
面对冲来的“旋风流刃”,林尘终于不再躲闪。他深吸一口气,双脚摆出“扎根式”,将气血与剑意尽数注入“十万”。原本覆盖着锈迹的剑身,此刻隐隐透出银白光泽,剑纹开始缓缓旋转,吸收着周围的游离灵力。他没有选择格挡,而是将“十万”横在胸前,剑尖微微上扬——这是他在灵池边悟到的“承”字诀,不是硬接,而是像灵池的水波一样,承接住对方的力量,再顺势引导。
“砰!”
旋风流刃与“十万”轰然相撞。七彩剑气瞬间爆发,将林尘的身影彻底淹没。台下的苏婉清发出一声惊呼,险些冲上台去,被身边的赵铁柱死死拉住:“苏师姐别冲动!林师兄一定没事!”高台上的陈长老也猛地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剑意从七彩剑气中爆发出来,如同刺破乌云的阳光。林尘的身影从剑气中冲出,衣袍被剑气割得更加破烂,嘴角渗出一丝血沫,但眼神依旧坚定。他手中的“十万”锈迹脱落了大半,露出银白的剑身,剑纹旋转得更快,将吸收的旋风流刃之力尽数转化为自身的剑意。
“你竟然能接下我的旋风流刃?!”慕容白的脸色惨白。他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身形也因为高速旋转而有些眩晕,却没想到林尘不仅接下了这一招,还毫发无伤。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太小看这个杂役弟子了——林尘的剑道,早已超越了修为的限制。
“不是接下,是承接。”林尘轻声说道,声音顺着风飘到慕容白耳中,“你的剑招太刚,缺乏韧性,就像杂役院的枯柴,看着坚硬,一折就断。”他的话语平静,却像一把尖刀,刺中了慕容白的痛处——他最引以为傲的剑招,在林尘眼中竟如此不堪。
“我要你死!”慕容白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简,毫不犹豫地捏碎。玉简破碎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远超炼气六层的灵力波动,头发也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这是慕容家的禁术“血灵剑印”,以自身精血为引,暂时借用家族先祖的力量,能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炼气七层巅峰,但代价是事后修为跌落一层,道心受损。
“不好!是血灵剑印!”陈长老脸色大变,“这是慕容家的禁术,代价极大,慕容白竟然真的敢用!”玄机子也皱紧了眉头:“慕容雄为了让他赢,竟然连这种禁术都给了他,真是不择手段。”
慕容白的气息越来越强,流霞剑上的七彩霞光也变成了血红色,剑身上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符文。他的眼神变得疯狂,死死盯着林尘:“林尘,这是你逼我的!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慕容家的先祖!”
他举起流霞剑,血红色的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剑影。剑影上布满了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广场上的弟子们都被这股威压吓得瘫坐在地上,苏婉清的脸色惨白,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流云追风·血影焚天!”
慕容白的厉喝如同鬼哭狼嚎,他将流霞剑猛地劈下,巨大的血红色剑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林尘碾压而去。剑影所过之处,擂台的青石砖开始寸寸碎裂,防护阵纹瞬间亮起金色光幕,却被剑影的威压震得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林尘,快用瞬移符!”苏婉清撕心裂肺地喊道。她知道,这一招的威力,就算是炼气七层的修士也未必能接下,林尘只是炼气四层,根本没有胜算。
林尘却没有动。他看着碾压而来的血红色剑影,眼神依旧平静。他的脑海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剑的纯粹理解。他想起了杂役院的老槐树,无论风吹雨打,都稳稳地扎根在土里;想起了陈长老说的“心够坚,凡铁也能胜法器”;想起了苏婉清送桂花糕时的笑容,想起了赵铁柱喊他“师兄”时的崇拜。
这些记忆,这些坚持,这些守护的信念,都化作一股温热的力量,融入到他的剑意之中。他手中的“十万”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锈迹彻底脱落,露出通体银白的剑身,剑纹如同游龙般盘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灵兵与他的意志彻底融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十万”的每一次震颤,都与他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破妄剑·万剑归宗。”
林尘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没有动用复杂的剑招,只是将体内所有的气血、剑意与灵兵的力量,尽数凝聚在“十万”的剑尖。这不是数量上的万剑,而是将十万次挥剑的感悟、每一次坚持的汗水、每一次守护的信念,都凝聚成一剑——这是属于他的剑招,是凡铁证道的剑招。
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从“十万”的剑尖迸发而出,起初只是细如发丝,却在飞出的瞬间不断膨胀,最终化作一道与血红色剑影同样巨大的剑影。银白色剑影纯净无暇,没有丝毫戾气,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与血红色剑影轰然相撞。
“轰——!”
巨响如同惊雷炸响,整个论道广场都在颤抖。银白色剑影与血红色剑影碰撞的中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光芒散去,众人惊讶地发现,银白色剑影竟然毫发无伤,而血红色剑影则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血雾。
“不!不可能!”慕容白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灵剑印之力正在被银白色剑影不断净化、瓦解。流霞剑传来剧烈的震颤,剑身上的符文开始碎裂,最终“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刃彻底崩断。
银白色剑影余势未减,朝着慕容白飞去。林尘手腕一动,剑影在即将击中慕容白的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他不想杀慕容白,只是想击溃他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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