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晨昏定省,惊雀绕膝)
华妃年世兰的“殷勤”日盛,几乎成了景仁宫一道固定的风景。晨起请安,她总是最早到,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却不再是往日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明艳,而是多了几分温顺柔和。她不再抢话,只安静听着,目光却时时追随着凤座上那抹身影,如同向日葵追寻太阳。
偶得闲暇,她便寻了借口往景仁宫跑。有时是送上新得的时新花样请皇后品评,有时是请教宫中旧例该如何处置更为妥当,有时甚至只是单纯地送来一盏她宫里小厨房新研制的、据说能安神补气的甜汤。
宜修对她的态度,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距离。十次里,大约有七八次会让剪秋婉言谢绝,只道“娘娘心意领了,华妃娘娘不必如此辛劳”;偶尔两三次,会收下那碗甜汤,或就着花样与她闲谈几句。
便是这偶尔的两三次,已足够让年世兰欣喜若狂,如同得了莫大的恩赏。她开始更加用心地琢磨皇后的喜好,观察她的神色,试图从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解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满意或赞许。
她尚未意识到自己这份过于热切的关注早已超出了妃嫔对皇后的敬重,更像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趋光与依恋。她只觉待在皇后身边,心中便有种奇异的安稳与充实,那是从前依靠皇帝恩宠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宜修冷眼瞧着年世兰如同扑火飞蛾般越靠越近,心中那丝异样的悸动愈发清晰。她享受这种被全然渴慕、全然包围的感觉,享受那双明媚眼眸中只倒映自己一人的成就感。
这日,年世兰又送来一盘亲手做的梅花酥,形状精巧,香气扑鼻。她站在下首,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宜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臣妾新学的,娘娘尝尝可还入口?”
宜修拈起一块,小小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年世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甜而不腻,酥脆适中,难得。”宜修放下糕点,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语气平淡,却让年世兰瞬间笑靥如花。
然而,不等那笑容完全绽放,宜修便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衫:“只是如今虽已入春,早晚风凉,你穿得如此单薄便出来走动,若是着了风寒,岂非得不偿失?日后不必在这些小事上如此耗费心神,保重自身要紧。”
这话听着是关怀,实则却是将她一番心意归为“小事”,并再次推远。
年世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底刚升起的喜悦被一点点失落取代,却连忙道:“臣妾不冷!谢娘娘关怀,臣妾记下了。”她自动忽略了后半句的推拒,只将前半句的“关怀”牢牢记住。
宜修看着她那强忍失落却依旧努力维持乖巧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恶劣的愉悦。对,就是这样。要让她永远处于一种渴望而未能完全满足的状态,她才会更加努力地靠近,直到彻底迷失。
圆明园中,四阿哥弘历的日子依旧清苦而压抑。皇后派人“无意”中透露的关怀与赏识,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却让他死寂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开始更加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能接触到的知识,不仅限于圣贤书,更暗中向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太监、嬷嬷打听宫廷规矩、前朝轶事、乃至……皇后的喜恶与处事风格。他隐约感觉到,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或许是他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希望。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哪怕只是一根细微的稻草。
延禧宫那边,安陵容的胎像在皇后的“精心”照料下,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头三个月。期间虽又莫名头晕了两次,太医来看也只说是气血不足,好好将养便是。这些小小的“风波”,恰到好处地加深了安陵容的依赖与恐惧,让她将皇后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皇后向皇帝请旨施恩安家之事也已办妥。安陵容之母得以入京探望,虽只是短暂居住,且行动受限,但对安陵容而言,已是天大的恩典。她对着皇后又是好一番感恩戴德,恨不能掏心掏肺。
皇帝胤禛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皇后将安陵容及其家族牢牢握在手中,又将华妃收拾得服服帖帖,六宫看似一派祥和,却让他心底那点疑虑愈发清晰。皇后手中的权柄,似乎有些过重了。
这日抽查阿哥们功课时,他特意多问了几句四阿哥弘历的学业。负责教导的师傅只道四阿哥勤奋刻苦,只是资质略显平庸。胤禛闻言,未置可否,心中却暗自思量:皇后近日似乎对子嗣之事格外上心,却不知对这远在园子里的儿子,又是何态度?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景仁宫暖阁,落下斑驳的光影。宜修难得闲暇,正倚在窗边软榻上小憩,手边还搁着一卷看到一半的书。
年世兰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静谧画面。皇后卸去了平日繁复的凤钗朝服,只着一身素雅的常服,墨发轻绾,侧颜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静谧,少了些许威严,多了几分难得的恬淡。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不敢打扰,只悄悄站在门边望着。
倒是剪秋瞧见了她,刚要出声,却被年世兰用眼神制止了。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了许久,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那张平日不敢直视的睡颜上,心中一片奇异的柔软与平静。仿佛只要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便已是极大的满足。
忽然,榻上的人眼睫微颤,似要醒来。年世兰心中一慌,竟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般,瞬间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想要退开。
宜修缓缓睁开眼,眸中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朦胧,目光落在门口那抹窈窕又无措的身影上,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那里当门神么?”
年世兰脸更红了,讷讷道:“臣妾……臣妾看娘娘睡着,不敢打扰……”
“无妨。”宜修坐起身,指了指榻边的绣墩,“坐吧。可是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要紧事。”年世兰依言坐下,手指紧张地绞着帕子,“就是……就是新得了些好的雨前龙井,想着娘娘爱茶,便送来给娘娘尝尝……”
又是送东西。宜修心中失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有心了。”
剪秋适时地奉上茶点。两人一时无话,只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年世兰偷偷抬眼,觑着皇后安静品茶的侧脸,只觉得此刻时光静好得让人心醉,方才那点慌乱渐渐平息,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安心与眷恋。
她多么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样静谧的午后。
而她不知道,那看似平静品茶的皇后心中,正在思量着如何利用皇帝对四阿哥那一点点突如其来的“关注”,下一步,又该如何落子。
温馨之下,暗潮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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