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汽车贸易公司”的筹备工作在苏父的主导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市场调研的数据还在进一步收集中,与潜在货源渠道的初步接触也才刚刚开始,距离正式立项尚有段距离。
但连日来沉浸在商业计划的思考中,反而勾起了苏父心底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这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
苏父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苏晚星敏锐地察觉到父亲情绪的变化,轻声问道:“爸,怎么了?是公司筹备遇到什么困难了?”
苏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感怀的笑容:
“没有,挺顺利的。就是……就是这两天不知怎么的,总想起老家,想起村口那棵老槐树,想起你三叔公他们。”
苏母正在给苏晚月剥橘子,闻言动作一顿,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带着些许恍惚接口道:
“是啊,这一晃,也好些年没回去看看了。也不知道老房子还在不在,塌了没有……”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苏晚星看着父母眼中那份不属于繁华南市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牵挂,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精心策划的“荣归故里”,这是人到一定年纪,财富和地位发生变化后,自然而然生出的、对生命来处的回望与眷恋。
这是一种想要将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连接起来的情感需求。
她放下茶杯,声音清晰而温和:
“爸,妈,想回去看看,我们就回去。现在交通也方便,家里也走得开,正好回去住两天,看看乡亲们。”
苏父苏母眼睛都是一亮。苏母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耽误你事情?而且回去一趟,也挺麻烦的……”
“不麻烦。”苏晚星语气肯定,“事情永远忙不完,陪你们回老家看看更重要。就这么定了,这个周末怎么样?我让李师傅准备一下车。”
见女儿如此支持,苏父苏母脸上顿时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怯懦的复杂情绪。“好,好!就这个周末!”
出发那天清晨,两辆黑色的虎头奔和一辆装载着提前准备好的烟、酒、糖果、布料等礼物的桑塔纳,组成了一个小型车队,悄无声息地驶出了锦绣花园。
没有大张旗鼓,目的也并非炫耀,但这三辆铮光瓦亮的轿车,尤其是气派非凡的虎头奔,本身就如同移动的财富符号。
车子驶离平坦的柏油路,开始在颠簸的砂石路上摇晃。
窗外的景象从楼宇林立变为田野山峦,苏父苏母的心也随着这熟悉的颠簸,一点点提了起来。
苏母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质地良好的新旗袍,又摸了摸腕上的镯子,像是在确认什么。
苏父则默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记忆中的风景,嘴唇紧抿。
当车队拐过最后一个山坳,那片低矮、破旧、仿佛被时光遗忘的村落出现在眼前时,苏父猛地坐直了身体,苏母的眼圈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村口歪斜的老槐树还在,树下嬉闹的孩童、趴着的土狗、以及那些坐在门槛上端着碗吃饭的村民……一切都带着浓重的、熟悉的乡土气息,却又因为他们的闯入而骤然定格。
“嘀——嘀——”
领头的虎头奔轻按喇叭,缓缓驶入村口那片还算宽敞的晒谷场。
低沉的引擎声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千层浪。
“我的娘诶!这是什么车?这么大气派!”
“快来看!来了好几辆小轿车!”
“这是来找谁的?村长家也来不了这阵仗啊!”
晒谷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孩子们忘了玩耍,瞪大了眼睛;
村民们放下碗筷,从四面八方涌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好奇与敬畏,将晒谷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穿着打补丁的旧衣,皮肤黝黑粗糙,与光洁如镜的车身、下车之人光鲜的衣着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李师傅率先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首先迈出的是一只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笔挺的西裤。
苏父深吸一口气,钻出车门,站定。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装,虽不张扬,但那料子和剪裁,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另一侧,苏母也下了车。
真丝旗袍勾勒出雍容的体态,颈间的珍珠与腕上的翡翠在夏日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与身后土黄色的墙壁、斑驳的土地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人群中死寂了几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慑住了。
终于,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眯着眼,不敢置信地试探喊道:“是……是建国娃子?慧娟丫头?”
苏父脸上立刻绽开激动而又复杂的笑容,大步迎上,声音洪亮:“三叔公!是我,建国!我们回来看您了!”
苏母也赶紧跟上,声音带着哽咽:“三叔公,您老身体还好吗?”
“真是建国和慧娟!”
“老天爷!他们这是……这是在城里当上大官了?”
“这车,这衣裳……这得多少钱啊!”
“慧娟这……这简直不敢认了!”
确认身份的瞬间,人群彻底沸腾了!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热浪般席卷开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父苏母身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羡慕。
苏父苏母被热情的乡亲们团团围住,握着粗糙的、熟悉又陌生的手,回应着七嘴八舌的问候。
他们招呼随行人员开始分发带来的糖果香烟,场面热闹非凡。
在这片极致的喧闹和奉承中,一个略显尖细、带着酸溜溜意味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从角落飘出,钻进了苏父苏母以及周围几个村民耳中:
“哎呦,真是不得了咯!瞧瞧这阵仗!也不晓得苏建党他们晓不晓得自家弟弟发财了?这隔着那么远,怕是……沾得上光不?”
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婶”。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热闹的表象。
周围火热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苏建党,苏父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在邻县县城当老师。
苏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母挽着他的手,也微微用力,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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