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旁边的苏晓晨和苏晚月对视一眼,都敏感地察觉到了母亲情绪的变化,乖乖埋头吃饭,不敢多言。
苏建国看着妻子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想着,毕竟是亲兄弟,好久没见了……而且,听那意思,晓娟那孩子,好像带着亮亮回娘家住了,估计是受了委屈,日子不好过。我就答应了,说派人去接他们过来住几天。”
“你答应了?”李慧娟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冷,带着明显的不悦,“张凤凤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家是什么光景?过年过节聚在一起,她话里话外,不是炫耀晓明端上了铁饭碗,就是显摆晓娟嫁了个‘大老板’,何曾正眼瞧过我们这穷亲戚?现在倒好,风向变得倒快!听说我们发达了,就眼巴巴地贴上来?建国,你就是太顾念兄弟情分,心太软!”
她越说越气,胸脯微微起伏。
那些年因为自家条件不如人,在妯娌间受到的隐隐挤压和闲言碎语,此刻清晰地涌上心头。
人穷志短,那种憋屈感,她记忆犹新。
苏建国被妻子说得有些讪讪,搓了搓手:
“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嫂那人就是嘴巴厉害、喜欢攀比,心眼不坏……再说,大哥对我一直不错,以前在老家也没少帮衬我。”
“心眼不坏?那是没触碰到她的利益!”
李慧娟冷哼一声,“现在咱们家这样,她来了,还指不定怎么开口打秋风呢!到时候,帮是情分,不帮就是仇,甩都甩不掉!”
眼看父母之间的气氛要僵,一直安静用餐的苏晚星放下了汤匙。
她的动作很轻,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在这个家里,她的话语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苏晚星的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却沉重的画面——那是属于前世的记忆。
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躺在破旧医院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样子,看到了母亲四处求借无门时绝望的眼神,看到了年幼的弟弟妹妹懵懂却惶恐的脸。
在那个最黑暗的时刻,是大伯苏建党,这个憨厚少言的汉子,瞒着精打细算的大嫂,跑前跑后,联系医生,甚至偷偷垫付了一部分医药费。
而那个一向精明、把钱看得很重的大伯母张凤凤,虽然满脸不情愿,嘴里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钱怕是要打水漂”。
但最终,还是在一个傍晚,偷偷塞给了母亲一个用手帕紧紧包裹的、厚厚的五千块钱。
那笔钱,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是真正的救命钱。
这份情,她苏晚星记得。
大伯母那点势利眼,与她记忆中那包救命的钱相比,微不足道。
“妈。”苏晚星的声音平静无波,将脑海中的回忆压下,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让大伯一家来吧。”
李慧娟看向女儿,眼神里带着不解和委屈:“晚星,你……你怎么也向着他们?你忘了你大伯母以前……”
“我没忘。”苏晚星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大伯母是有些势利,喜欢攀比,眼界不算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父母,继续冷静地分析,仿佛在讨论一桩商业合作:
“但是,妈,您仔细想想。大伯母那人,也就是嘴上厉害,喜欢占点小便宜,真要让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事。本质上,就是个普通人。”
“大伯父为人憨厚,对我们这些小辈从来没说过重话。大堂哥苏晓明,是个老实肯干的人,在汽修厂学了一身技术,没什么坏心思。”
她条理清晰,将每个人的优缺点摆在台面上,“堂姐晓娟……现在婚姻不幸,带着孩子回娘家,正是最难、最需要拉一把的时候。雪中送炭,总好过将来锦上添花别人还未必记得。”
她最后看向母亲,打着商量:
“我们现在,不缺那几口饭吃,也不怕谁来找麻烦。既然爸开了口,我们大大方方接待。该有的礼数不缺,该帮衬的地方,在我们方便、且他们值得的情况下,可以帮衬一把。这既能全了爸和大哥的兄弟情分,也能堵住老家那些可能说我们‘富贵忘本’的闲言碎语。”
她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有力:
“妈,现在的苏家,是我们说了算。来的都是客,但规矩,得由我们来定。您难道不想看看,大伯母如今在您面前,会是什么态度吗?”
餐厅里安静了一瞬。
苏晚星这番话,没有纠结于过往的恩怨,而是立足于现状,着眼于未来家族的格局和气度。
她精准地剖析了每个人的性格,将一场可能引发家庭矛盾的亲戚投靠,变成了一次可控的、甚至能带来某些隐性收益的“家族资源整合”。
李慧娟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
女儿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心头的火气,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如今的苏家,早已不是当年需要看人脸色、忍气吞声的苏家了。
她现在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是“星辰之光”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是锦绣花园太太圈的核心人物!
她何必再去跟一个眼界只有县城那么大的妯娌计较过往那点不痛快?
正如女儿所说,大大方方接待,反而更能彰显她如今的气度和地位。
苏建国感激地看了女儿一眼,明显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女儿通情达理,能说服妻子。
李慧娟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甚至嘴角还带上了一丝属于当家主母的、沉稳的笑意。
她拿起筷子,重新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丈夫碗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多了一份笃定:
“行了,我知道了。来就来吧,家里房间多,也住得下。晓娟和孩子来了,我也能多照应照应,那孩子……确实不容易。”
她看向苏晚星,眼神复杂,有骄傲,有欣慰,也有彻底的信服:
“就按晚星说的办吧。我们苏家现在,确实不一样了。接待亲戚的规矩,我来定。”
苏晓晨这时才敢大声出气,笑嘻嘻地说:
“就是嘛妈!咱家这么大,来个亲戚多热闹!正好让大伯母看看,您现在是多厉害的理事长!”
苏晚月也小声附和:
“嗯,我可以带晓娟姐和亮亮他们去花园玩,还可以请教方老师,能不能让亮亮也去少年宫学画画。”
苏晚星垂下眼帘,默默喝了一口汤。
她愿意拉拔大伯一家,与其说是为了那五千块钱,不如说是为了偿还那份在绝境中唯一感受到的、来自血缘的微弱暖意。
这一世,她有足够的能力,让这份暖意延续下去,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在贫困和离散中冷却。
这,才是她内心深处,真正想要弥补的遗憾之一。
李慧娟吃着饭,心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客房要安排哪几间,日常用餐标准,带他们去哪里逛逛既显身份又不至于太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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