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与夫人忙着赶回去安抚皇上和皇后,匆匆忙忙告别后,上了回程的软轿。
暖房内,茶香四溢,炭火正旺。
如妃笑意盈盈,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啼啭:“殿下,两位小世子快请入座,这新烤的冬橙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特意选了赣南头茬甜橙,用荔枝木炭细细炙烤,表皮烤出焦糖色的脆壳,内里却还保留着盈盈汁水。”
她莲步轻移,皓腕凝霜雪,用银箸夹起冒着热气的冬橙,琥珀色的糖浆顺着橙瓣滴落,在白玉碟上晕开蜜色的涟漪。
“快尝尝,香甜暖身,最适合这乍暖还寒的时节了。”
说着便将碟子依次摆到众人面前,腕间多宝手串随着动作轻晃,玛瑙的艳红、蜜蜡的鹅黄与青金石的幽蓝交相辉映,串珠间隙若隐若现的经文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春山世子拈起冬橙轻嗅,柑橘清甜中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他抬眸笑道:“如姨,这橙子可真是香,我打小鼻子就尖,这炉中烧的木炭可是掺杂了些夹竹桃木?”
如侧妃正往茶盏里斟茶的手猛地一抖,琥珀色茶汤在盏沿溅出细密水花:“不是的,就是普通桃木……夹竹桃?”
她忽地按住鬓边垂落的珠花,眉眼弯成无辜的月牙,“瞧我这记性,前些日子连日阴雨,臣妾点了夹竹桃香祛潮,倒忘了清理香灰。”
话音未落,她已莲步轻移,攥着绣帕掩住唇角若隐若现的慌乱,快步将燃香炉里的灰烬倾倒干净。
春山世子盯着窗外硕果累累的冬枣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如姨,这冬枣生得可真好,我能去摘些尝尝鲜么?”
他望着枝头红玛瑙般的果实,喉结不自觉滚动,活脱脱一副馋嘴少年郎的模样。
“让嬷嬷们用竹杆打下便是……”如侧妃话音未落,世子已拉着弟弟阿水旋风般冲了出去。
“阿水,你在树下用衣襟兜着,我上去摘!”
春山利落地爬上树干,粗粝的树皮蹭得掌心发烫。
阿水仰头望着哥哥灵巧的身影,衣摆被风鼓起,活像只蓄势待发的小雀。
“这孩子……”
如侧妃望着少年们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多宝手串上的经文。
太子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想当年我和他父亲也这般淘气,由着他们去吧!来,本殿还是头一回光顾你的暖居,可得好好尝尝新茶。”
说着,他端起鎏金茶盏,琥珀色的茶汤映出如侧妃强装镇定的眉眼。
半个时辰后,兄弟俩抱着沾满露水的冬枣来到井边。
春山世子指尖捻诀,井水泛起细微涟漪,只见枣子表面萦绕的灰黑色雾气缓缓消散。
“阿水,瞧见了么?”他低声道,目光扫过树根处若隐若现的符纸,“整棵树都透着鬼气,阵眼八成就在树下。”
阿水捏着颗圆润的冬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哥,这枣还能吃?”
“自然要吃。”
春山世子将洗净的枣子分成两堆,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这么好的果子,咱们和如姨都得尝尝。
回到暖房时,太子正与如侧妃相谈甚欢。
阿水蹦跳着将最大的那颗冬枣递到如侧妃面前:“如姨,给您!”那枣子足有鸡蛋大小,红润的表皮还挂着晶莹水珠。
如侧妃强笑着接过,咬下的瞬间,脸色骤然发白,果肉里裹着的竟是几缕冰凉刺骨的鬼气。
她死死攥着帕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维持着端庄笑意,将酸涩的果肉囫囵咽下:“多谢小世子,很甜。”
回宫的马车上,太子揉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想起如侧妃方才古怪的神色,不禁问道:“春山,那枣子是不是有问题?瞧她那副模样,倒像是吞了砒霜。”
“不过是沾了些鬼气,无碍。”
春山世子晃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促狭,“拉几日肚子便好了。”
“你这小子!”太子佯怒地捶了他一拳,忽而想起自己也吃了不少,顿时瞪大眼,“那本殿……”
“皇叔放心,我们吃的都已祛过邪气。”
春山世子狡黠地眨眼,“唯独如姨那颗,可是原汁原味。”
当天晚上,如妃在茅厕蹲了一宿,拉到了虚脱,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昏睡了过去。
自那日后,如妃经常出入从寺庙祈福归来的太子妃寝室,陪诵经、礼佛,一副姐妹情深的好做派。
而春山世子不动声色的将嫡长媳救醒,秘密生下小皇孙。
而屋子里的那个内鬼容嬷嬷也被太子爷给揪了出来,倒戈到了太子这边。
“成了,东哥啊,这可是个宝贝,是我与你如姨费了好大的劲儿请来的,定要挂床前最显眼的地方。”
春山世子指尖轻捻衣角,在太子妃捧着佛珠踏入产房的瞬间,借着替长媳掖被角的动作,行云流水地将那串浸染夹竹桃汁液的念珠调换。
鎏金佛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垂眸望着腕间暗纹,将真珠悄悄藏入袖中,这看似寻常的佛珠,此刻却成了撬动后宫风云的关键。
当毒珠被呈至太子案前时,檀木桌上腾起袅袅青烟,夹竹桃特有的苦涩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太子捏着珠串的指节发白,琉璃珠与青玉坠碰撞出清脆声响: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宫灯,忽然冷笑出声,当年如妃醉卧我榻那夜,原是早有算计。若不是本殿命大,只怕早成了她上位的垫脚石。
“糊涂啊,太子妃就是个大冤种,若不是本殿脑袋瓜子转的快,她的脑袋不知道要搬家多少次……”
“爹,母妃心思单纯,被贼人利用,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儿子这就将人五花大绑,送去见皇爷爷。”东哥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个蛇蝎女人给挫骨扬灰。
东哥慎怒。
世子斟了盏温茶推过去,青瓷盏底映着摇曳烛火,这巫蛊阵需生辰八字与贴身之物配合,单靠如妃绝难成事。您瞧这夹竹桃汁液渗入珠孔的手法...
他举起毒珠对着烛光,细小的裂纹中暗红痕迹若隐若现,分明是深谙药理之人所为。
太子猛地将茶盏重重搁下,茶汤溅出在宣纸上晕开墨色:东哥媳妇两次遇险皆与医药有关,倒真应了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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