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中,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身影混在人群里,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后院。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堂的闹剧上,快步跑到老板的私人阁楼外,确认四周无人后,掏出事先配好的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
阁楼里陈设考究,靠墙摆着一排书柜,中间是一张红木书桌。
阿武不敢耽搁,立刻翻箱倒柜地查找起来,书柜里的书籍、书桌的抽屉、衣柜的夹层,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动作麻利,翻找时小心翼翼,尽量不留下痕迹,很快就在书桌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装着几本加密的账本和几封信件,信件上的字迹潦草,还夹杂着不少樱花国文字,隐约能看到“佛头”“转运”“凌家军”等字眼。
阿武快速扫了几眼,将关键信息用小照相机拍摄了下来,又原样将账本和信件放回铁盒,锁好暗格。
确认所有物品都恢复原状,没有留下任何翻动的痕迹后,阿武推窗而出。
外面的屋檐狭窄,仅容一人落脚,他深吸一口气,手脚麻利地爬上窗台,顺着屋檐的边缘,像狸猫一样灵活地往楼下爬去,很快就消失在巷子深处。
此时的酒楼里,原配和姘头的撕扯还在继续,老板焦头烂额,根本没人察觉到阁楼里的动静。
等阿武安全撤离,萧云澈派去的人悄悄递了个眼色,原配和姘头骂咧咧地被各自的人拉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堂和脸色铁青的老板。
阿武一路狂奔,很快就回到了巡捕房阁楼,将在酒楼拍到的图片给凌枭和萧云澈。
酒楼果然是幕后势力的联络点,账本和信件就是最好的证据,而那些樱花国文字和“凌家军”的提及,更是坐实了凌家好战分子与樱花国势力勾结的真相。
凌枭处理完酒楼的后续线索,应陈皮主任的邀请返回档案局。
可刚回档案局附近,就瞥见那个总在周边晃悠的老乞丐,正缩在巷口阴影里,对着铁拐李低声嘀咕着什么。
他心头一动,悄悄藏在墙角,待两人说完散去,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老乞丐拐了几个弯,竟朝着城郊那座废弃的破庙走去。
咦?这不是几个月前小凤仙待过的那个破庙嘛?
凌枭轻手轻脚爬上庙外的老槐树,探头往里瞧,顿时愣住:庙里的乞丐比之前多了不少,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倒也贴合破庙的落魄景象。
老乞丐靠在一根称重木头上,抽着旱烟,烟杆“吧嗒”作响,闭目养神。
旁边一个傻里傻气的中年乞丐,枕着他的腿,正颠三倒四地吹着破喇叭,调子跑得天南地北。
其余乞丐围着两人,唱着不成调的歌谣,“行李箱、编织袋,里面装着小可爱,小可爱真真乖……”手舞足蹈,闹得好不热闹,看着倒像是寻常乞丐的嬉闹。
凌枭在树上蹲了足足一个小时,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也没瞧出半点异常,只好悻悻地爬下树,折返档案局。
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铁拐李撞了个满怀,怀里的吃食散落一地。
“抱歉,没撞疼你吧?”凌枭连忙站稳,弯腰去捡吃的,视线却无意间扫到铁拐李那只残缺的脚,此刻竟微微踮起,哪里有半分不便的模样。
他猛地抬头,眼底满是诧异,铁拐李却先笑了起来:“凌科长,恭喜高升啊。今儿躲在巷子里,瞧出什么名堂了?”
“李叔,原来您早就知道是我?”
“想当年,我也是巡捕房的‘神探夏洛克’,有人在背后偷窥,还能瞧不出来?”铁拐李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跟我来,有好戏给你看。”
说着,铁拐李拉着凌枭直奔陈皮的办公室。刚到门口,就撞见崔老提着鸟笼出来,笼里的八哥羽毛油亮,正蹦跶着叫“恭喜发财”。
“呀,小凌来了!”崔老笑着打招呼,手里还逗着八哥,“刚还跟老陈念叨你,说曹操曹操就到。”
“崔老,您这八哥养得越发圆润了,快赶得上您这圆滚滚的肚皮了。”凌枭笑着打趣。
“你这后生,还是这么调皮!”崔老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压低声音,“是为佛头案来的吧?进去吧,我正准备去巡捕房找你呢。”
凌枭跟着两人走进办公室,陈皮早已等候在此,桌上摆着一叠尘封的档案,封口处的火漆还未拆开。
“坐。”
陈皮指了指椅子,开门见山,“你查到破庙了?那老乞丐不是外人,是周叔,当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帮我盯着那帮人。”
凌枭心头一震,刚要开口,铁拐李已然接过话头:“还有破庙里那个吹喇叭的疯乞丐,你猜是谁?正是当年静安寺失踪的辩机和尚。”
“辩机和尚?”凌枭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的无名剁尸案,死者身份查到了。”
铁拐李沉声道,语气凝重,“是毛局养在外头的小妾。毛局的原配夫人善妒成性,可他偏偏和合欢堂的一个姑娘勾搭上了,那姑娘还怀了孕。毛局怕原配闹出事,就让自己的亲弟弟出面,把姑娘剃了头发,藏在静安寺做了个假和尚,对外只说是新来的僧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都是周叔潜伏在破庙查到的情报。后来佛头失窃,姑娘无意中撞破了真相,被灭口分尸,抛在了海岸。辩机和尚是姑娘的亲弟弟,亲眼目睹了姐姐被分尸的全过程,受不了刺激,就疯了。周叔心疼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藏在乞丐堆里保护着。”
凌枭听得浑身发冷,十年前的悬案,竟藏着这么多龌龊的内情。
“当年的剁尸案档案,有两处关键遗漏。”
陈皮拿起桌上的档案,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一是死者的身份被刻意隐瞒,二是案发后有两名参与调查的探员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说着,他拿起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划开档案袋上的火漆,取出里面的绝密文件,铺在桌上:“这些是当年参与佛头案调查的所有探员和高层人员的档案,包括那些早已被封存的名字。你看这里——”
凌枭凑近一看,档案上记录的名单里,除了几个早已退休的老探员,竟还有几个如今在霖州军政系统身居高位的人,甚至包括几个凌家的旁系子弟。
“这些人,要么是当年的知情者,要么就是直接参与者。”
陈皮的声音带着寒意,“毛局的小妾撞破的,不仅是佛头失窃的秘密,还有这些人勾结樱花国、挪用凌家军的勾当。为了掩盖真相,他们才痛下杀手,连参与调查的探员都不放过。”
铁拐李补充道:“当年的海浪和佛光,都是他们为了销毁证据、混淆视听搞出来的把戏。辩机和尚疯了之后,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的,都是当年的真相,只是没人听懂罢了。”
凌枭看着档案上的名字,心里有些发狠。
十年悬案的真相,终于一点点浮出水面,牵扯出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更黑暗。
“周叔还在破庙盯着,辩机和尚虽然疯了,但说不定还藏着零碎的记忆。”
凌枭沉声道,“这些档案是关键证据,我们得尽快整理出来,同时保护好周叔和辩机,他们现在是对方的眼中钉。”
陈皮点了点头,将档案推到他面前:“这些都交给你了。当年的冤案,是时候昭雪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的灯光映着三人凝重的脸庞。(宝子们来个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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