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门前车马络绎的热闹,持续了好几日才渐渐平息。但府内涌动的生机,却如同破土的春笋,愈发旺盛。
这日清晨,用过早膳,虞怀瑾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去照料墨骁珩的康复,而是将墨玉琳和墨云柔都唤到了跟前。连近日沉迷书海、备考秋闱的墨云辰,也被她请了过来。
墨玉琳一身鹅黄衣裙,娇俏活泼,一进来就挨着虞怀瑾坐下,好奇地问:“嫂嫂,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好事吗?”她如今是虞怀瑾的头号拥护者,恨不得天天黏着。
墨云柔则安静些,穿着虞怀瑾为她挑选的淡紫色襦裙,更衬得小脸精致,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在下方坐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也带着询问。
墨云辰一身青衫,身姿挺拔,眉目间书卷气渐浓,他拱手道:“母亲。”态度恭敬。经过这些时日,他对这位继母是真心信服。
虞怀瑾看着眼前三个气质各异,却都焕发着蓬勃朝气的孩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她让丫鬟捧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本装订整齐的小册子。
“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说咱们家产业的事。”虞怀瑾开口,声音清晰柔和,“云柔的‘锦绣坊’如今在城南已是小有名气,订单接了不少,单靠原先那个小铺面,怕是忙不过来了。”
墨云柔眼睛一亮,小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她的铺子,最初只是卖些自己设计的小首饰和绣品,没想到竟真的大受欢迎。
虞怀瑾将一本册子递给墨云柔:“这是娘为你规划的扩张方案。我看中了西市、东市还有北门大街的三处铺面,地段都好,面积也比现在的大上两倍不止。往后,城南的老店作为总号,这三处是新开的分号。”
“分……分号?”墨云柔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详细写着三处铺面的位置、租金、预估客流,甚至还有初步的装修设想和货品陈列建议。她看得心潮澎湃,小脸因激动而泛红。
“三处分号?!”墨玉琳也惊呼出声,凑过去看,“嫂嫂,这……这得多少本钱啊?而且,一下子开三家,忙得过来吗?”
虞怀瑾笑了笑,又将另一本册子递给墨云辰:“云辰,你心思缜密,对数字敏感。这是初步的预算和预期的营收估算,你帮云柔看看,参谋参谋。”
墨云辰微微一怔,接过册子。他没想到继母会让他参与此事。他低头细看,册子上条理分明,支出收入列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初期投入的回本周期都做了预估。他越看越是心惊,这绝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详细调查的。
“母亲,”墨云辰抬起头,眼中带着佩服,“根据这上面的估算,若能顺利运营,不出半年,三家分号的盈利便能覆盖初期投入,往后便是净收益了。只是……同时管理四家铺子,人手、货源、账目都是问题。”
“大哥说得对!”墨云柔连忙点头,她之前只管设计和小铺子,想到要管四家,心里有些发怵。
虞怀瑾赞许地看了墨云辰一眼,将最后一本册子放在桌上,示意他们都看。
“所以,我们要立规矩,定章程。”她手指轻轻点着册子封面,“这便是我想说的‘连锁经营’。”
“连锁经营?”三个孩子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简单说,就是所有的铺子,用同一个名字——‘锦绣坊’;挂同样的招牌匾额;店内陈设、伙计衣着,都按统一的样式来;售卖的商品,大部分由总号统一设计和供应,保证品质和样式一致;就连售价和促销活动,四家店也要同步。”虞怀瑾娓娓道来。
墨玉琳听得瞪大了眼:“这样……听起来好气派!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咱们家的铺子,还长得一样!”
墨云辰若有所思:“如此一来,便能形成‘品牌效应’。客人无论在京城哪个角落,只要看到‘锦绣坊’的招牌,便知是同一家,信誉和质量都有保障,更容易信任和购买。”
“对,云辰说到点子上了。”虞怀瑾点头,“至于管理,我们可以在总号设一名总管,负责统筹货品、账目和人事。每家分号设一名掌柜,对总管负责。定期对账,伙计也要统一培训。这样一来,即便铺子多了,只要章程立得住,便能如臂使指。”
她看向墨云柔:“云柔,你主要负责货品的设计和品质把控,这是咱们‘锦绣坊’的根本。铺子的日常管理,可以慢慢学,也可以交给可靠的人。你要记住,你的长处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些精巧的构思和审美上,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墨云柔用力点头,心里的忐忑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和被指引的踏实感。“女儿明白了!我一定设计出更多好看的样子!”
“嫂嫂,那我呢?我能做什么?”墨玉琳急切地问,她看着这宏大的计划,心痒难耐。
虞怀瑾笑着看她:“你呀,性子活泼,结交的姐妹多。这推广宣传的担子,可就交给你了。新店开张,如何造势,如何让更多的官家小姐、夫人知道咱们‘锦绣坊’,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墨玉琳一听,立刻拍手:“这个我在行!包在我身上!”她已经开始盘算要邀请哪些小姐妹来参加新店的开张茶会了。
虞怀瑾最后看向墨云辰:“云辰,你学业为重,但闲暇时,可以帮着看看总账,审核一下各店的收支。这对你将来也有益处。”
墨云辰正色道:“母亲放心,儿子定当尽力。”他心中触动,继母这是在潜移默化中,培养他们各方面的能力。
计划一定,战王府这台沉寂多年的机器,似乎注入了新的强劲动力,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虞怀瑾雷厉风行,亲自出面,凭借战王府如今水涨船高的声望和足够诱人的租金,顺利拿下了那三处铺面。紧接着,工匠入驻,按照统一的设计图纸开始紧张装修。
墨云柔几乎泡在了工坊里,带着招募来的几位手艺精湛的绣娘和工匠,日夜赶制新一批的饰品和绣品图样。
墨玉琳则成了社交场上的红人,在各种茶会、花会上,看似不经意地透露着“锦绣坊”即将开设分号的消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墨云辰虽埋头苦读,但每旬都会抽出半天时间,翻阅“锦绣坊”总号送来的账本,他那过目不忘和精于计算的天赋,让他很快就能发现一些细微的疏漏,让负责账房的先生佩服不已。
就连墨骁珩,也隐约察觉到了府里不同往日的忙碌氛围。他坐在轮椅上,由虞怀瑾推着在花园里散步时,看着下人们步履匆匆却面带喜色,听着墨玉琳叽叽喳喳说着又说服了哪家小姐预定新店的首饰,他沉默良久,忽然问了一句:“需要我出面吗?”
虞怀瑾推着他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他,逆光中,他刚毅的侧脸轮廓似乎柔和了些许。她心中一暖,笑道:“王爷安心休养便是,这些琐事,我们还应付得来。您啊,就是我们最大的定海神针。”
墨骁珩不再说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然而,战王府这边风风火火,自然碍了别人的眼。
京城另一家颇有名气的首饰铺“宝华楼”的东家,钱胖子,最近就有些坐立不安。
他听着手下掌柜的汇报,胖脸上肌肉抖动:“什么?战王府那个小丫头片子开的破铺子,要连开三家分号?还都选在咱们铺子附近?!他们想干什么?抢生意吗?”
掌柜的苦着脸:“东家,听说他们搞什么‘连锁’,招牌、货品都一样,阵仗不小。而且……他们背后现在是战王府,这名声……”
“战王府怎么了?”钱胖子猛地一拍桌子,“一个瘫了的王爷,一群毛没长全的小子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他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丝狠色,“去,找几个人,给他们添点堵!装修不是忙吗?让他们忙不起来!”
几日后的一个上午,虞怀瑾正在北门大街的新店查看装修进度。
这处铺面位置极好,临近城门,客流量大。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匾额已经做好,用红布覆盖着,只等吉日悬挂。
突然,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人吊着眼睛,大声嚷嚷:“谁是管事的?出来!”
工头老李连忙上前:“几位爷,有何贵干?”
那混混头子一脚踢翻旁边一桶刚调好的漆料,蛮横道:“这条街,是我们兄弟照看的!你们在这儿开工,问过我们了吗?保护费,交了没?”
老李脸色一变:“这位爷,我们是战王府的产业,手续都是齐全的,这保护费……从何说起?”
“战王府?老子打的就是战王府!”混混头子嚣张地喊道,“少废话!今天不拿出一百两银子,你们这店就别想开了!兄弟们,给我砸!”
他身后的混混们摩拳擦掌,就要动手。工人们吓得纷纷后退。
“我看谁敢!”
一个清冷沉静的声音响起。虞怀瑾从内间缓步走出,她今日穿着寻常,未施粉黛,但周身那股沉稳的气度,却让喧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混混,最后落在领头那人身上:“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竟敢公然敲诈勒索,破坏民宅装修,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混混头子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一虚,但随即梗着脖子道:“少吓唬人!兄弟们混口饭吃,识相的就拿钱!”
虞怀瑾却不理他,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侍卫低语了几句。那侍卫点头,迅速离开。
混混头子见她不接茬,有些恼羞成怒:“不给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砸!”
他刚要动手,就听见街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呵斥:“巡城卫办案!何人在此生事!”
只见一队盔甲鲜明的巡城兵士快步而来,为首的小队长面色严肃,正是刚才离开的那名侍卫请来的。
混混们一看官兵来了,顿时慌了神,想跑却被兵士们团团围住。
那小队长对着虞怀瑾拱手行礼:“王妃受惊了。”然后转向那些混混,厉声道,“聚众闹事,敲诈勒索,带走!”
混混头子傻眼了,他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更没想到巡城卫对她如此客气!他挣扎着喊道:“冤枉啊!是……是宝华楼的钱老板让我们来的!”
他情急之下,竟然直接把幕后主使抖了出来。
虞怀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果然如此。她对着巡城卫小队长微微颔首:“有劳诸位,依法办理即可。”
小队长会意,押着面如土色的混混们离开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很快平息。装修继续,甚至因为这个小插曲,工人们干得更卖力了——东家连巡城卫都使唤得动,背景硬着呢!
消息传回钱胖子耳中,他气得摔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却再不敢轻举妄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战王府,如今是真不好惹了!
一个月后,选在一个黄道吉日。
西市、东市、北门大街,三处装修一新的“锦绣坊”分号,同时鞭炮齐鸣,揭开红布,正式开业!
统一的黑底金字匾额,统一的明亮橱窗,统一的着装干净、笑容得体的伙计。店内陈设雅致,货品琳琅满目,尤其是那些别致新颖的首饰和绣品,瞬间吸引了无数顾客。
墨玉琳发挥了她强大的社交能力,邀请了不少官家小姐和夫人前来捧场,一时间,各家分号都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虞怀瑾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家店,她站在战王府最高的阁楼上,远远望着那三处如同星辰般点亮京城商业版图的新店方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墨骁珩坐在她身旁的轮椅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形,但能想象到那份喧嚣与成功。他沉默了很久,忽然低声道:“辛苦你了。”
虞怀瑾回头,逆光中对他嫣然一笑:“为了这个家,值得。”
王府的商业帝国,已然雏形初现。而这强大的品牌效应和井然有序的连锁模式,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宣告着战王府在另一个战场上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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