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周围弟子议论起,柳如烟百口莫辩
叶染那一句泣血的质问,如同一根纤细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刺破了白玉广场上那层由柳如烟一手营造的、充满恶意与讥讽的虚假氛围。
针尖虽小,却精准地扎在了最脆弱的节点上。
于是,那层氛围,碎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似乎都停了,只有叶染跪伏在地,那单薄的肩膀还在一下一下地剧烈耸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成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它不响亮,却像水滴入油锅,在每个人心里都激起了滋滋作响的波澜。
那道高高举起的手腕,那圈狰狞可怖的紫黑色勒痕,在夜明珠清冷的光辉下,像一个沉默而有力的罪证,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
最先打破沉默的,不是当事人,而是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客的弟子们。
起初,只是一道极轻的抽气声,不知从人群哪个角落发出。
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伤……是真的。”一名略懂医理的内门弟子压低了声音,对他身旁的同伴说,但语气中的震动却无法掩饰,“是禁灵铐,而且是长期佩戴,伤已经深入筋骨,怕是……一辈子都消不掉了。”
他身旁的同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叶染的目光,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纯粹的怜悯。
“天哪……她到底在妖窟里受了多少罪?”
“圣女刚刚说什么?说她与妖……这,这也太刻薄了。看她这副样子,分明是九死一生啊。”
“我方才就觉得圣女的话过分了些,这下看来,何止是过分,简直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议论声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后来几乎是半公开的交头接耳。那些投向柳如烟的目光,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先的敬畏与讨好,像是退潮的海水,迅速褪去,露出了底下湿漉漉的、混杂着质疑、不解与 disapproval 的沙石。
尤其是柳如烟身后那几个跟班,他们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前一刻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准备欣赏一场好戏,此刻却像是被当众打了一耳光,笑容僵在脸上,进退失据。他们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想离柳如烟远一些,又不敢,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神飘忽,不敢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叶染。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目光,都汇聚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柳如烟密不透风地笼罩在中央。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不是羞涩,是灼烧般的愤怒与屈辱。
怎么会这样?
剧本不该是这样演的。
在她的预想中,叶染这个废物,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应该会涨红了脸,笨拙地辩解,或者干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那双无能的眼睛怨毒地瞪着自己。无论哪一种,主动权都牢牢掌握在她手里。她可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叶染的痛苦与无助。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叶染没有辩解,没有怒骂,甚至没有看她。
她只是跪了下去。
用一种最决绝、最惨烈的方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然后用那一道狰狞的伤疤,将她柳如烟钉在了加害者的耻辱柱上。
这一跪,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
这一哭,比任何咒骂都更诛心。
柳如烟的脑子嗡嗡作响,她精心描画的眉毛紧紧蹙起,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她想开口,想呵斥,想说叶染这一切都是装的,是演戏,是这个贱人博取同情的新手段。
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那伤是假的吗?在场这么多内门弟子,不乏眼光毒辣之辈,一眼就能看出真伪。
说叶染在演戏吗?可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恸与绝望,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空洞又破碎的眼睛,真实得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在这样绝对的、不讲道理的“事实”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啧啧,你看她那张脸,五颜六色的,跟开了染坊似的。】
敖烬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叶染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
【这女人,快气疯了。】
【还不够。】叶染的意识在黑暗的识海中平静地回应。她的身体在地上不住地颤抖,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的灵魂,却冷静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要让她在最得意的地方,摔得最惨。她不是最在意自己‘圣女’的身份和名声么?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层皮,一点一点,给她剥下来。】
林薇薇的心,已经揪成了一团。她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叶染,再看看不远处脸色铁青的柳如烟,以及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弟子,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她再也忍不住了。
“柳如烟!”
一声清喝,打破了广场上诡异的气氛。
林薇薇上前一步,将叶染护在自己身后,一双杏眼因为愤怒而燃烧着火焰,直视着柳如烟:“叶师妹刚刚逃出妖窟,身心俱疲,你身为宗门圣女,不但不安慰,反而在此用最恶毒的言语中伤于她,你安的是什么心?!”
沈清辞依旧负手立于一旁,雪白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静静地落在柳如烟的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比任何实质性的威压,都更让人感到窒息。
他也在看。
看柳如烟要如何收场。
他见识过叶染的柔弱,也见识过她的坚韧。但此刻,他看到的,是第三种东西。一种用极致的柔弱作为武器,精准地撬动人心,扭转局势的……手腕。
这个被献祭的废柴弟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林薇薇的当众质问,和沈清辞那冰冷的注视,成了压垮柳如烟理智的最后两根稻草。
她最倾慕的男人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最讨厌的女人在用正义的姿态指责她。
而周围那些平日里对她阿谀奉承的弟子,此刻却在用同情弱者的眼神,无声地审判她。
凭什么?
凭什么?!
她柳如烟,是天衍宗百年不遇的天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而叶染,不过是一个灵根被废、被家族抛弃的废物!一个祭品!
一个废物,一个祭品,凭什么能让她如此难堪?
嫉妒与愤怒,像是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心脏。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微微扭曲,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那份矜贵与从容。
“我安的是什么心?”
柳如烟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我是在为宗门清理门户!”她猛地抬高了声音,厉声喝道,“林薇薇,你被她这副可怜相给骗了!一个凡人之躯,如何在妖王手下活命?若不是她……”
她的话说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卡住。
因为她发现,无论她怎么构陷,都绕不开叶染手腕上那道铁证如山的伤痕。
百口莫辩。
这四个字,如同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她看着被林薇薇扶起,却依旧站不稳,只能靠在林薇薇怀里低声啜泣的叶染,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轰然炸开。
言语既然无用。
那就用实力,来扞卫自己的尊严!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叶师妹。”柳如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里面再没有一丝伪装的笑意,只剩下冰冷的、不加掩饰的杀机。
她缓缓地,朝前踏出一步。
“既然你说你受尽折磨,九死一生,想必也学到了一些妖族的下贱本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灵力特有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敢在山门前顶撞圣女,污蔑同门,看来,万妖窟的罪,还没让你受够!”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属于筑基后期修士的强大威压,从她体内轰然散开。
夜风一滞。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柳如烟身后的那些弟子,脸色一白,纷纷后退数步。林薇薇也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巨力压在肩头,护着叶染的手臂都开始颤抖。
柳如烟那身华丽的天水碧宫装无风自动,金凤步摇上的珠串剧烈地碰撞着,发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声响。
她竟然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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