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敖烬眼底翻涌,你不是只在乎自己
那瓶疗伤仙露,是这个世界规则之内,生命力的极致体现。
当那磅礴而温和的力量如春日潮水般冲刷过四肢百骸时,敖烬体内那些肆虐的、属于天道法则的恶意残余,便如同遇到了烈阳的积雪,连一丝挣扎都未曾有过,便被彻底蒸发、净化。
焦黑的血肉在金光中蠕动、再生,碎裂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弥合,闪烁着比之前更加厚重璀璨的光泽。
肉体的痛苦在飞速消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重新充盈着他的龙躯。
可敖烬却觉得,有一种比煞气腐蚀更尖锐、更陌生的痛楚,正从他胸膛的某个地方,缓缓地、执拗地蔓延开来。
他低头,看着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里的人。
她太轻了。
像一捧即将被风吹散的雪,又像一片被雨打湿了的蝶翼。方才那石破天惊、撕裂天幕的灭世魔尊,此刻只剩下这一具脆弱不堪、气息微弱的躯壳。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淡的阴影,上面还凝着一点不易察明的水光,不知是血,还是泪。
敖烬伸出手,指尖悬停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方,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不敢触碰。
他怕一碰,她就会碎掉。
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方才的景象。
她燃烧灵魂时,眼中那璀璨而决绝的猩红魂火。
她强行破阵后,喷出那口暗沉黑血时,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摇晃。
她将那瓶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露递到他唇边时,那不容置喙的、带着薄怒的眼神。
还有她那句……轻飘飘的,却又重逾山海的解释。
“你要是死了,这世界就太无聊了,谁来陪我一起搅局?”
搅局……
敖烬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一股夹杂着荒谬、心疼与无名怒火的复杂情绪,在他那颗沉寂了万年的龙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多么蹩脚的借口。
多么符合她混沌魔尊身份的、自私又傲慢的理由。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一个活了上万年、视万物为棋子的疯子。她享受混乱,玩弄人心,将这个世界当成一个巨大的、可以随手推倒再重建的沙盘。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有趣”二字。
所以,她救他,是因为他这个“玩具”还有用。
她给他仙露,是因为她这个“合作者”还不能死。
逻辑上,天衣无缝。
可……
可为什么,她要用燃烧自己残魂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来破阵?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她明明可以像她最初计划的那样,将天道的攻击引向沈清辞,坐山观虎斗,欣赏一出天道亲手扼杀天命之子的好戏。那才符合她的恶趣味,那才是她最乐于见到的“有趣”。
她没有。
她选择了最笨、最直接、也是对自己伤害最大的一种方式。
只因为,他受伤了。
只因为,他为她流了血。
这个认知,像一柄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敖烬的神魂深处。
他活了太久,见惯了世间最极致的崇拜与最深沉的背叛。万族生灵在他面前,要么匍匐,要么为敌。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存在,以平等的、甚至是俯视的姿态与他缔结契约,将他视作“玩具”,却又会在他受伤时,流露出那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与在乎。
这不合理。
这完全打乱了他对她的所有认知。
敖烬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怀中那具柔软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的怀抱。小心翼翼,仿佛在守护一件世间最易碎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缓缓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她光洁的额头。那双燃烧着熔金的金色竖瞳里,风暴在翻涌,星辰在碎裂,最终,都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连他自己都读不懂的复杂漩涡。
“叶染……”
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你不是……只在乎自己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他从未想过,这个冷酷无情、视生命如草芥的魔头,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也从未想过,自己那颗早已被万年孤寂冰封的龙心,会因为这样一个疯子,而重新……跳动。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着狂喜的、细微的灵力波动,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
不远处,沈清辞终于从那毁天灭地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噬魂阵已破,那股让他心悸的魔气也已收敛,而那滴汇聚了天地生机的先天灵液,正静静地悬浮在光柱之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机不可失!
他的理智在尖叫着危险,但对力量的贪婪,最终还是压倒了一切。他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出现在光柱之前,伸手便朝着那滴晶莹的液体抓去!
几乎是在他指尖触碰到光柱的同一时间,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神魂的杀意,如泰山压顶般,轰然降临!
沈清辞的动作猛地一僵,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起来。
他缓缓转过头,正对上一双金色的、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竖瞳。
敖烬已经站了起来。
他依旧抱着叶染,姿势没有半分改变,仿佛怀中的人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尽数恢复,磅礴的龙威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将周围残存的煞气都碾得粉碎。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太古神山。
沈清辞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比之前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的压制。
但他手中,已经握住了那个装着先天灵液的玉瓶。
这是他身为天命之子应得的机缘!他绝不可能放手!
“阁下是何人?”沈清辞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声音依旧维持着清冷,“此乃我天衍宗秘境,阁下无故闯入,还伤我同门,是否该给个交代?”
他试图用宗门的名义来施压。
然而,敖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看沈清清辞,也没有看他手中那瓶所谓的“先天灵液”。
他的目光,穿过沈清辞的肩膀,落在了更远处的地上。
那里,林薇薇还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那些幸存的天衍宗弟子,也个个带伤,惊魂未定。
而这个男人,这个所谓的“清冷仙尊”,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同门,没有分出半分心神去救那个满心依赖他的少女。
他的眼中,只有机缘。
正是这份不加掩饰的自私与贪婪,才引动了天道的杀机,才让叶染……不得不燃烧魂魄。
敖烬的眼底,那片翻涌的金色漩涡,骤然一凝,化作一片冰冷的、死寂的虚无。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把它,放下。”
那不是商量,不是警告。
是命令。
沈清辞握着玉瓶的手,指节瞬间绷紧。
他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叶染、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这关乎未来的无上至宝。一股巨大的屈辱与不甘,从心底涌起。
他沈清辞,天衍宗万年不遇的天才,天道选定的天命之子,何曾受过如此命令?
“阁下未免太霸道了。”沈清辞的声音冷了下来,“此物是我先发现的,凡事总有个先来后……”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敖烬,已经动了。
他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快如闪电的身法。
他只是抱着叶染,闲庭信步般,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他脚下的黑色土地,寸寸龟裂,一道道金色的、蕴含着毁灭气息的龙纹,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如蛛网般向着沈清辞的方向疯狂蔓延而去!
沈清辞瞳孔骤缩,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让他想也不想便催动仙剑,护在身前。
然而,那金色的龙纹,却仿佛无视了所有防御,直接印在了他的护身剑罡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柄伴随他多年、无坚不摧的上品灵剑所化的剑罡,竟在那金色龙纹的蔓延下,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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