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仿佛被董卓这一声咆哮震得粉碎。
书房内的烛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将他肥硕身躯投下的影子扭曲成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
吕玲绮手按剑柄,一脸的倔强与不忿,正欲开口反驳。
而门口的貂蝉,在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董卓在问吕玲绮,问她,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林渊的坏话!
这是一个绝杀的陷阱!
自己刚刚赶到,一句话未说,董卓却凭空捏造了一个“自己已经告密”的场景。
他这是在逼迫吕玲绮,也是在考验自己!
若吕玲绮为了坐实林渊的罪名,顺着董卓的话点头,那自己就成了吕氏兄妹攻讦林渊的同谋,从此被绑上他们的战车,再无退路。
若吕玲绮否认,那她就是在当面顶撞暴怒的董卓,下场可想而知。
而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电光石火之间,貂蝉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没有看吕玲绮,甚至没有理会董卓那句问话。
她提起月白色的裙摆,快步走入书房,从容地绕过一脸错愕的吕玲绮,径直走向那头暴怒的巨熊。
“噗通!”
一声轻响,她就那么直直地跪在了董卓面前三步之遥的地方。
坚硬的青石地板,让她的双膝传来一阵刺痛,但她的身姿却挺得笔直,脸上没有半分卑微,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惶恐与决绝。
“相国大人息怒!”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泓清泉,瞬间冲淡了书房内狂暴的火药味。
“妾身深夜惊扰,罪该万死!”
董卓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他眯起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绝色佳人。
他没料到会是这样。
他设下的局,被这个女人用一种最直接、也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直接撞碎了。
貂蝉没有给他继续发作的机会,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妾身……妾身在绣楼之上,忽闻甲士通报,说有刺客深夜持剑,闯入相国大人书房重地!”
“妾身心忧大人安危,六神无主,这才……这才不顾礼节,不着妆容,仓皇赶来。若有惊扰,万望大人恕罪!”
刺客?!
此言一出,不光是董卓,连他身后那名桀骜不驯的吕玲绮,脸色也瞬间变了。
“你胡说八道!”
吕玲绮又惊又怒,她性格刚烈,哪里受得了这种凭空污蔑,当即厉声喝道。
“我乃温侯吕布之妹,吕玲绮!奉兄长之命,有要事求见相国大人,何来刺客一说!”
貂蝉仿佛被她这一声厉喝吓得瑟缩了一下,柔弱地转向她,一双美眸中蓄满了泪水,充满了无辜与茫然。
“吕……吕将军的妹妹?”
她轻声开口,仿佛在确认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妾身失礼了,还望姑娘莫怪。只是……只是姑娘深夜带剑,直闯书房,言辞……言辞又如此激烈,妾身一介女流,实在……实在是受了惊吓,以为……”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却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更加诛心。
是啊,深夜,带剑,闯入,言辞激烈。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再配上吕布那个刚刚与董卓生了嫌隙的义子身份,足够让任何一个多疑的君主,生出无限的遐想。
果然,董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
他那双小眼睛里的怒火,不再是针对林渊与吕布的冲突,而是化作了冰冷的审视,死死地钉在了吕玲绮的身上。
这个侄女,太不懂规矩了!
貂蝉这番话,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猜忌与警惕。
“放肆!”
董卓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的书房里佩剑?!”
吕玲绮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忘了卸下腰间的佩剑。
在并州军中,她来去自如,从未有人敢指摘她这一点。
可这里是相国府,是董卓的绝对领域!
“我……”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所有的准备,所有为兄长鸣不平的话语,在貂蝉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成了她“图谋不轨”的罪证。
她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后宅女子。
而是一条隐藏在绝美容颜之下,最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的毒蛇!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董卓的杀意几乎要沸腾的时刻——
“报——!”
一声凄厉高亢的传报声,从门外猛地传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与惊恐,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嘶声喊道:
“相国大人!八百里加急!兖州……兖州急报!”
董卓猛地转过身,胸中的杀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军情强行打断。
“慌什么!说!”
那传令兵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兖州曹操,收编青州黄巾余孽三十余万,号称百万大军!已……已于月前,迎奉天子,迁都许昌!如今……如今他正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诸侯,共讨国贼!”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小小的书房内轰然炸响!
董卓肥硕的身躯,猛地晃动了一下。
曹操!
那个当初在他手下逃走的无名小卒!
他竟然……竟然抢走了天子!
“挟天子以令诸侯……”
董卓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六个字的分量。
他废立皇帝,独揽大权,靠的是手中的西凉铁骑,靠的是暴力与恐惧。
而曹操,却占据了“大义”!
从此以后,曹操的每一次征讨,都是“奉天子之命”;而他董卓,则成了天下人眼中,板上钉钉的“国贼”!
与这个消息相比,什么吕布的委屈,什么林渊的阴谋,瞬间都变得无足轻重。
那只是癣疥之疾,而曹操的崛起,却是心腹大患!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吕玲绮呆立当场,她意识到,自己今夜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选择了一个最坏的时机,来挑战董卓的权威。
而跪在地上的貂蝉,却在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消息震慑住的时候,再次动了。
她向前膝行两步,对着失魂落魄的董卓,重重地叩首。
“相国大人!”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国难当头,外有袁绍未平,内有曹操窃国!此乃我西凉霸业生死存亡之秋!”
她抬起头,泪水已经拭去,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动着的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情爱的光芒。
“温侯与林将军,皆是相国大人的左膀右臂,国之栋梁!岂可因妾身一介女流引发的误会,而生出嫌隙,让亲者痛,仇者快?”
“妾身愿以死谢罪!只求相国大人以天下大局为重,万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自毁长城啊!”
说完,她再次深深叩首,额头触地,长发披散,那决绝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这一跪,是阳谋!
她将所有的罪责揽于自身,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国家大义不惜牺牲性命的烈女。
她将吕布与林渊的矛盾,定性为“误会”。
她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董卓,逼着他站在“天下大局”的高度上,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董卓粗重地喘息着,他看着地上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脸色煞白的吕玲绮,眼中的暴戾与杀机,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缓缓走过去,用他那肥硕得有些恶心的手,亲自将貂蝉扶了起来。
“好……好一个‘自毁长城’……”
他的声音沙哑,分不清是喜是怒。
他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吕玲绮。
“回去告诉你哥哥,让他把心思都用在怎么打仗上!再有下一次,我不管是谁的妹妹,都给我拖出去喂狗!”
吕玲绮浑身一颤,如蒙大赦,又如坠冰窟,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屈辱地行了一礼,仓皇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只剩下董卓与貂蝉两人。
董卓松开手,退后一步,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粗重。
“比那个只知道提着剑乱闯的蠢丫头,聪明太多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仿佛在自言自语。
“林渊在前线,与吕布一同对付袁绍。如今,又多了一个曹操……”
他忽然转过身,目光如刀,落在貂蝉身上。
“你,就留在我身边。”
“从今天起,替我好好‘看着’这相国府,看着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董卓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必经过任何人,直接来告诉我。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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