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玉打断她，拉着她挑选明天的发卡，这次刘盼更大胆，挑了二十块钱的，约好明天上午就来取货。
胡文玉骑着自行车将她送回去，建议她明天可以给自己头上别几个发卡，更有吸引力。自己则在心里算账，这样用不了几天，发卡就能卖完了，真好。
两天后的傍晚，胡文玉收摊回来，孙奶奶摇着蒲扇在院子里等她，脸上带着笑意。
“小胡，”孙奶奶招手示意她过去，
孙奶奶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办成事的得意，“老王家的房子，我给你问到底了。最低这个数”
她在手心写了一遍，“一千二百五十！ 左边那屋里是炕，冬天睡着又暖和又舒服。带不走的家具给你留着，省得你再添置，也能省点钱。但是……他们有个要求。”
胡文玉心里快速盘算，1250，比她的心理价位1200只高了50，还能留几件家具。
她赶紧问：“什么要求？孙奶奶您说。”
“他们得等到九月二十几号才能彻底搬走，要等儿子那边都安排妥帖。
就怕你这边急着用房，等不及。”孙奶奶看着胡文玉，等她表态。
胡文玉一听，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她九月开学了，就住回学校宿舍，这房子买下来也是作为寒暑假的落脚点和“仓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她立刻爽快地说：“孙奶奶，这个完全没问题！我开学就住校了，不着急。
只要他们搬走的时候把房子收拾利索，钥匙到时候先交给您保管。”
孙奶奶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那敢情好！我就知道你这孩子通情达理！
走，现在我就带你去老王家，咱们当面把事儿敲定！”
到了老王家，双方见面都很客气。老王夫妇看着就是本分人，仔细说了说房子的情况和他们的难处，再三保证九月底前一定搬空，会把水电费结清，屋子打扫干净。
胡文玉提出：“王叔王婶，价格就按1250，我同意。
但我们得签一份书面的房屋买卖合同，写清楚房价、付款方式、交房时间，双方签字按手印。还有，”
她顿了顿，语气郑重，“我希望您二位能替我保密，不要对外透露这房子是卖给了我，对外，我会说是从房东手里租的。”
老王夫妇互相看了一眼，虽然觉得这姑娘要求有点多，但也能理解。
又是孙大姐介绍的，不过几句话的事。为了能尽快拿到房款的，都点头答应了：
“成！都按你说的办！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房管局过户，过户完就签合同，当面两清！”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在房管局门口碰头。
当晚，胡文玉反锁好房门，心情激动地从空间里取出准备好的钱。
她仔细数了两遍，1250元，用绳子捆扎整齐，用一块厚布包好，放进挎包里。
第二天一早，胡文玉和孙奶奶提前到了房管局门口。没多久，老王夫妇也来了。这
时候的房管局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忙，手续相对简单，但依然需要审核材料、填写表格、缴纳契税。
整个过程，孙奶奶作为见证人，一直陪着。胡文玉表现得很沉稳，实际内心还晕乎乎的。
当工作人员将那份薄薄的、印着红色国徽的《房屋所有权证》递到她手上，看见所有权人一栏清晰地写着“胡文玉”三个字时，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胡文玉将那个沉甸甸的布包郑重地交给王叔手上：“王叔，您点一点，一千二百五十块，正好。”
在房管局休息室，在孙奶奶的见证下，双方按照约定，由胡文玉执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两份《房屋买卖契约》。
写明了坐落、间数、价款、交房日期等，双方签字、按了红手印，一人保管一份。
老王夫妇仔细点验无误，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有些不舍的复杂表情，反复叮嘱：“小胡，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拿着房产证去街道办备案，九月底一准儿给你腾空，钥匙交给孙大姐。”
“哎，好，谢谢王叔高婶！”胡文玉紧紧握着装着房产证的挎包袋子，心潮澎湃。
老王夫妇俩转身往银行走去。
回去的路上，胡文玉摸着挎包里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又像生了根。
在这座城市里，她终于有了一方完全属于自己的天地！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慈祥的孙奶奶，心里充满了感激。
孙奶奶乐呵呵，小胡这下成了自己的邻居，这姑娘，性格好，又是大学生，脑子活，可要让江子没事请教请教。
没两天，周江也来了姥姥家，袜子卖完了，他找了好兄弟冯铁，再加上刘盼，三个人跑遍了附近的公社，总算是卖完了。
他提着两个水果罐头，两桶麦乳精来看姥姥。也诚恳的表达了对胡文玉的谢意。
当听说胡文玉买下隔壁的院子，他大方的表示，胡姐冬天需要的煤球跟木柴，包在他身上。孙奶奶笑着看着外孙的耍宝。
孙奶奶要去给外孙准备午饭，胡文玉叫住周江，
“周江，我想卖酒送给长辈，可惜没有酒票，你这边有路子吗？”
“有，姐，你还需要什么，都说说看，我一起给你置办了。”
胡文玉装作不好意思的说，“我喜欢金首饰，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
周江思索片刻，试探着问，“姐，你有粮票吗？糖票棉花票都行。”
“粮票还有十斤，其他的没有。”
“姐，那两天后我带你去给地方，你带着点跟粮票。早上三点半走，那地方不到六点就散了。”
“行，那姐就等着你。”
吃完饭周江走了，晚点刘盼又来了，两人继续出摊挣钱。
两天后，胡文玉三点起床，背着个大布兜，带了条头巾，等着周江上门。
凌晨三点半的北京城沉浸在浓稠的夜色里，胡文玉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打着手电为周江照亮前方的路。
耳畔是车轮轧过空旷街道回响，凌晨的风带走了身上的燥热，越靠近目的地，她的心却揪得越紧，摸着脖子上的锦鲤，深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快到了，前面拐进去就是。”
周江压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自行车灵活地拐进一条胡同，最终在一处残破的院墙边停下。
胡文玉跳下车，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前方一片都是破旧的屋舍，隐约有鬼火般的人影晃动，却诡异地安静，她取出头巾包好脸。
“记住几条规矩。”周江把自行车锁好，声音压得极低，神色在夜色中格外严肃，
“不问东西来历，看中了就还价，对方一旦同意，就必须买下。钱货两清，转身各不相认。还有最要紧的一条—”
他紧紧盯着胡文玉的眼睛，“万一听到动静，比如有人喊‘抓’或者吹哨子，别犹豫，立刻分头跑，千万别回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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