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一个星期后,这一个周有了吴大姐的加入,早餐店的生意好了几分,赵伟强也多了摆摊的时间。
胡文玉跟着六子摆摊,后来干脆把东西交给六子卖,天太热,她也变得娇气了。
蝉鸣声充斥着夏天,蒲扇轻轻摇摆,却吹不散暑气。
这天上午,胡文玉正在屋里清算这几日的收益,听见有人敲门,“谁呀?就来了。”
她打开门,看见王盼娣站在外面,让她吃了一惊。
在这酷暑天气,王盼娣竟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袖衬衫,袖子严严实实地遮住手腕,领口的纽扣也紧紧扣着。
她肩膀内扣,眼神四处躲闪,脸色泛着苍白,整个人缩了起来。
“文玉……”王盼娣的声音轻的像蚊子哼,还带着一丝颤抖。
“盼娣?快进来!”胡文玉赶忙把她拉进屋,感受到了她手心全是汗水。
“你怎么了?感冒了?脸色这么白,天气这么热,你穿的太多了。”
胡文玉给她倒了杯凉开水,王盼娣双手捧着杯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低着头,“文玉……我害怕……”。
“别怕,遇到什么事了?”胡文玉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沉稳。
“文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胡文玉眼神一凝,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别慌,慢慢说,有我呢。”
王盼娣断断续续地叙述起来:同屋的刘金花常回家住,她经常一人独自住在宿舍。
上周开始感觉到似乎回宿舍路上有人尾随,却没有看到人,回到宿舍发现晾在窗外的内衣裤不见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下雨天被风吹走了,在附近找了也没找到,这事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只好又买了两件。
再隔了几天,回宿舍发现门底下出现了一封信,是一封从报纸上剪下的字拼贴的信,是一封情书,她没理会。
再过两天,门底下半夜塞进来一封威胁信,写着:
“我知道你一个人睡,你睡着的样子真美。我喜欢你穿着连衣裙的样子,明天穿着连衣裙给我看。
我们会过的很幸福。
你穿裙子露出的小腿真细,腰应该也很细,我想抱着你睡。乖乖等着我,我要亲遍你的每一寸肌肤。
我知道你看到了信,你不回应,一定是害羞了,晚上我就去找你。
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内衣都在我这里,我每天抱着它们睡,就像抱着你一样。
我要你瞧瞧成为我的女人。”
“这些话太恶心了,我不敢再在宿舍住了,只能来找你了”
王盼娣还在颤抖,回忆这些勾起了她的恐惧。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被恐惧和羞耻淹没,只剩下压抑的哭泣。
胡文玉的心沉了下去,怒火在她胸中升腾,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王盼娣。
“盼娣,看着我。”
王盼娣还在哭诉,“我不敢告诉别人……别人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觉得是我不检点才引来?”
王盼娣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内心充满了无助。
胡文玉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
“王盼娣同志!看着我!”
王盼娣被迫迎上胡文玉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轻蔑,反而透露出坚定。
“告诉我,”胡文玉一字一句地问,
“在这件事情里,你做错了什么?是你让那个人跟踪你的吗?是你让他偷你衣服、写那些龌龊信的吗?”
王盼娣下意识地摇头,眼泪飞溅:“没有!我没有!”
“没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胡文玉斩钉截铁,“错的是那个躲在阴沟里,不敢见光的混蛋!该感到羞耻的是他,不是你!你明白吗?”
“可是……别人会怎么说我?
厂里的人,老师,他们肯定会觉得是我行为不端,才惹来这种事……要是传回家里,我们家的名声就完了......”王盼娣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胡文玉的语气清晰理智,“盼娣,如果因为受害就被玷污了名声,那这‘名声’本身就是枷锁!
我们读书,受教育,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不是为了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绑住手脚,任由坏人欺负!”
她紧紧握着王盼娣的手,目光灼灼:
“你想想,他现在只是偷衣服、塞纸条,如果我们不制止,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看你不敢声张,只会觉得你好欺负,胆子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万一他真敢闯进你房间呢?万一他跟踪伤害你呢?你一个人怎么应对?”
这番设想让王盼娣猛地打了个寒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了,恐惧压倒了羞耻。
胡文玉见状,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坚定:
“你可以住到我这里,但靠你躲和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必须借助力量,能真正保护我们、惩罚坏人的力量。”
“……什么力量?”王盼娣茫然地问。
“法律的力量。”胡文玉一字一句说,“我们去公安局,把一切都告诉公安同志。
只有让公安介入,才能抓住那个混蛋,终结这场噩梦,让你以后都能安心睡觉,也能避免下一个受害者。”
王盼娣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暗了下去,“公安局?”
王盼娣脸上血色尽失,猛地摇头,“不行!去了公安局,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吗?我还怎么上学……”
胡文玉蹲下身,与王盼娣平视,诚恳的看着她的眼睛,
“相信组织,公安同志会依法办事,会保护你的隐私。
我们要让犯罪分子知道,新时代的女性,不是他可以随意恐吓和欺负的!”
王盼娣内心挣扎,恐惧与希望剧烈拉扯。胡文玉没有催促她,还是要她自己想清楚。
终于,在胡文玉坚定而信任的注视下,她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中复又燃起光彩:“好,我听你的,我们去报案!抓住那个罪犯!”
“好,那两封信,你还留着吗?”
王盼娣点点头,“我本来想烧了的,还没来得及。”
“好,这会就走。我陪你去报案,我认识一位很有责任心公安,我带你去找他报案。”
两人骑自行车到了西城公安局,胡文玉大步拉着王盼娣往里走,王盼娣有点羞耻,但看到文玉为自己做到了这一步,也慢慢抬起了头,眼眶还是红红的。
“同志你好,许海林公安,张红公安今天在吗?”
“张红公安今天请假了,许公安在,你有什么事?”
“麻烦你告诉他,胡文玉同志找他有事。”
值班的公安同志在她脸上看了两眼,再看了看身后的王盼娣,点点头,“稍等。”
没过几分钟许海林匆匆走到值班室,看到确实是胡文玉,“胡同志,真是你,跟我来。”
许海林在叫他来的公安肩膀上拍了拍,“我用一会接待室。”
许海林把两人领到接待室,语气放柔和了一些,“胡同志,这位是?”
他敏锐的感觉到今天胡同志来找他,是为了身边这位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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