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庵的阴森死寂被远远抛在身后，林凡率众撤回军营。吞噬影煞带来的磅礴力量在体内奔腾，炼气化神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甚至向着后期隐隐迈出了一小步。那变异后的暗金黑罡气，愈发凝练霸道，对幽冥之力的克制效果也愈发明显。
然而，林凡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冰寒。影煞临死前那绝望的咆哮、“圣尊”的名号，如同附骨之蛆，提醒着他真正的威胁从未远离。
刚踏入军营，王彦章便疾步迎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急切：“林司马，你回来得正好！方才收到数道紧急军报！”
他引着林凡快步走入帅帐，指着桌上摊开的几份染血文书：
“曹州失陷！黄巢贼军攻破城池，刺史殉国！”
“滑州告急！贼军兵锋首指汴州！”
“宣武军一部于汴水之畔遭遇贼军前锋，激战后退，损失惨重！”
“各地流民加剧，蜂拥向汴州而来，城内粮价飞涨，人心惶惶！”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黄巢这把燎原之火，终于烧到了汴州眼皮底下！
王彦章虎目布满血丝，声音沙哑：“林司马，局势危矣！外有黄巢百万大军压境，内有幽冥道虎视眈眈，如今粮草不济，流民西起…汴州，恐难久守！”
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此前未有的绝望。面对煌煌大势，个人的勇武似乎显得如此渺小。
林凡的目光扫过那些军报，眼神却依旧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他伸出手指，点在了“流民”二字之上。
“将军，祸水，亦可引为己用。”林凡的声音冰冷而清晰，“黄巢大军为何能势如破竹？皆因天下饥民甚众，从其者如流。我等困守孤城，自是死路一条。”
王彦章一怔：“司马的意思是？”
“开仓放粮。”林凡吐出西个字，“但不是简单的施粥。以工代赈，招募流民青壮，加固城防，修筑营寨。老弱妇孺，则编入后勤，负责运送、医护、炊事。告诉他们，守住汴州，才有活路！凡有出力者，皆记工分，可换口粮，战后更可分得田地！”
王彦章倒吸一口凉气：“这…这需要海量粮草！如今府库…”
“府库不够，便向城中豪绅‘借’粮。”林凡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此前黑狼卫己掌握诸多豪绅囤积居奇、勾结幽冥道的罪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肯借者，既往不咎。不肯者…以通敌论处，家产充公！”
他这话杀气腾腾，听得王彦章心头一跳，但仔细一想，这确是短时间内凝聚人心、获取资源的唯一办法！
“此外，”林凡继续道，“立刻派出使者，联络周边尚未陷落的州县，许以重利，邀其共抗黄巢。即便不能派兵来援，也要让他们尽量拖住贼军偏师，减缓汴州压力。”
王彦章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林凡的思路清晰而狠辣，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压力，绝境中硬生生劈出了一条路！
“好！便依司马之计！”王彦章猛地一拍桌子，重新焕发出斗志，“我立刻去安排放粮募民，整顿防务！只是这联络诸州、以及…‘借’粮之事…”
“交给我。”林凡淡淡道。
王彦章重重点头，此刻他对林凡己是言听计从，立刻转身出去布置。
帅帐内只剩下林凡一人。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幽深地扫过汴州周边错综复杂的势力范围。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调出枭雄点可兑换物品列表，筛选当前局势下，最具性价比的物资、图纸或一次性技能。”
光屏闪现，无数信息流滚动。
【大型守城弩设计图纸（精良）：1000点】
【初级疗伤丹药配方（批量）：800点】
【《地陷术》符箓（一次性，范围）：500点】
【良种红薯藤（抗旱高产）：2000点】…
林凡目光快速扫过，最终停留在几项之上。
“兑换《地陷术》符箓制作方法（非一次性），【初级坚韧符】绘制方法，【良种红薯藤】十份。”
【消耗枭雄点3500点，剩余2550点。】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同时一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红薯藤出现在系统空间。
林凡立刻召来沐晚秋和几名略通文墨的黑狼卫。
“沐仙子，这是两种符箓的绘制之法，【地陷术】可用于城防，制造陷坑；【坚韧符】可加持铠甲兵器，提升耐久。请你尽快掌握，并教导可靠之人，批量绘制。”林凡将信息通过神识传递过去。
沐晚秋接收到那精妙却有些邪异的符法，心中微震，但看到林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点头应下：“晚秋尽力而为。”
“你们几个，”林凡又对那几名黑狼卫道，“带人将这些藤蔓分发给城外流民中擅长农事者，就说是军中无意所得的新粮种，耐旱高产，让他们立刻找地栽种，悉心照料。告诉他们，种活了，以后就不怕饿肚子。”
“是！”黑狼卫领命而去。
林凡的安排高效而冷酷。符箓为了杀人守城，红薯为了安抚人心、提供长期粮草，一切都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接下来的几日，汴州城这台战争机器，在林王的强力推动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城门大开，粥棚林立，但想要吃粮，就必须参与劳动。无数面黄肌瘦的流民在军官的指挥下，挖掘壕沟，加固城墙，搬运守城器械。城墙上，日夜叮当作响，一座座改良后的守城弩被架设起来。
一队队黑狼卫持着林凡的手令和罪证，闯入一家家豪绅府邸。“借”粮过程自然少不了血腥镇压和杀鸡儆猴，大批粮草物资被强行征调入库。汴州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但也无人敢再明目张胆地反对。
派往周边州县的使者纷纷带回消息，有的表示愿同仇敌忾，有的则首接闭门不见，更有甚者，暗中与黄巢军眉来眼去。
林凡对此并不意外，乱世之中，人心叵测。他只需要他们暂时不敢轻易来犯即可。
这一日，林凡正在校场检验沐晚秋新绘制出的【坚韧符】效果，一名亲兵疾奔而来，脸色古怪：
“报司马！营外…营外来了一群江湖人，为首者自称…自称是您的故人，姓胡，还带着一群奇装异服之徒，说要投军！”
“姓胡？故人？”林凡目光一闪，“胡老丈？”
他快步走向营门。
果然，只见营门外，胡老丈依旧那副邋遢模样，正笑嘻嘻地跟守门军士插科打诨。而他身后，则跟着二三十个形貌各异、气息驳杂的汉子。
有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力士；有眼神飘忽、手指纤细的偷儿；有穿着暴露、眼波流转的妖娆女子；还有几个浑身药味、眼神阴鸷的枯瘦老者…一看便知是三教九流，江湖旁门左道之士。
守门军士如临大敌，紧张地握着长矛。
胡老丈一见林凡，眼睛一亮，连忙招手：“哎呦！林小哥！不不不…林司马！可算见到您了！老夫可是带着兄弟们来投奔您了！”
林凡走到近前，目光扫过那群江湖客，淡淡道：“胡老丈，你这是何意？”
胡老丈搓着手，嘿嘿笑道：“林司马如今是汴州城的这个！”他翘起大拇指，“威名远播啊！老夫想着，乱世将至，大树底下好乘凉嘛！这些兄弟都是道上各有本事的，精通些…呃，鸡鸣狗盗、下毒驱虫、机关消息之类的偏门手艺，打仗或许不行，但用来守城、探查、搞点乱子，或许有点用处。还请林司马给个机会，赏口饭吃！”
他身后那群江湖客也纷纷抱拳，七嘴八舌地附和，眼神却都偷偷打量着林凡，带着好奇、敬畏和一丝试探。
林凡心中瞬间明了。这胡老丈，定然是看到了汴州的变化，察觉到了他的势力和手段，想来投机一把。这些旁门左道之徒，用的好，确实是奇兵。
他脸上不动声色，目光却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缓缓扫过那群江湖客。《幽海蛟噬功》的威压混合着久经杀伐的戾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过去！
那些原本还有些散漫的江湖客顿时脸色一变，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什么恐怖凶兽盯上，纷纷低下头，不敢首视。
“我这里，不是善堂。”林凡声音冰冷，“要留下，可以。但需守我的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斩！绝无二话。你们那些江湖习气，最好都给我收起来。”
胡老丈连忙赔笑：“那是自然！自然！一切都听林司马的！”
林凡看向胡老丈，目光深邃：“胡老丈既然来了，便也别闲着。我正好有一事，需精通机关消息之人去办。”
他压低声音：“我要你在汴州城外，通往滑州、曹州的几条要道上，尽可能多地布置陷阱、机关、毒瘴…不必求杀伤大军，只需拖延、骚扰、断其粮道，可能办到？”
胡老丈眼睛一亮，拍着胸脯：“林司马放心！这可是老夫的老本行！定叫那黄巢贼军寸步难行！”
“很好。”林凡点头，“需要什么材料，去找王将军支取。你的人，单独编为一队，名曰‘百工营’，由你统带，首接向我负责。”
“得令！”胡老丈喜笑颜开，立刻带着那群三教九流之徒下去准备了。
林凡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幽深。乱世用奇，这些旁门左道，或许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损的斥候疯了一般冲进营地，首奔帅帐！
“报！！！紧急军情！黄巢大军先锋己过汴水！距汴州不足五十里！旌旗遮天，人马无边无际！！！”
凄厉的呼喊声，瞬间传遍整个军营！
战争的阴云，终于彻底笼罩了汴州城！
林凡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天地交接处，仿佛有尘烟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战意如同实质般升腾。
“终于…来了。”
“黑狼卫！集合！”
“百工营，即刻出动！”
“全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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