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渊畔的焦土还残留着妖兽搏斗的腥气,林默指尖捏着那颗滚烫的血纹虎内丹,金丹四层的灵力波动刚要弥散,便被他硬生生按回紫府。方才渊边那幕,如冰锥凿穿了他所有的自得——三头金丹巅峰妖兽为争夺一枚灵果,厮杀至尸骨无存,而不远处的崖壁上,两名盘膝打坐的修士仅抬了抬眼,便将战死妖兽的内丹随手收走,气息之淡,仿佛在捡拾碎石。
这就是南荒。
他正欲寻一处隐蔽山谷炼化内丹,天际忽然滚过一阵雷鸣般的破空声。抬眼望去,数十道遁光如燃火流星划破云层,灵力之磅礴如决堤洪水,竟无一人低于金丹后期。为首三人更是恐怖,周身灵力凝如实质,化作三足金乌、烈焰雄狮等法相虚影,威压铺天盖地,让林默紫府内的混沌金丹都忍不住颤抖——那是半步元婴的气息,是他此刻连仰望都觉得刺眼的境界。
“是赤阳宗的‘焚天卫’!传闻他们为寻上古火脉,连高阶妖兽巢穴都敢平推!”不远处的乱石堆后,传来散修压抑的惊呼,话音未落,几道试图远观的金丹修士已被遁光扫过,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作飞灰。
林默心头一紧,连忙运转《疾影步》窜入一道干涸的河床,收敛所有气息,连呼吸都放至微不可闻。他眼睁睁看着那支赤阳宗队伍掠过,其中一名金丹后期修士无意间泄露的一缕灵力,竟让他经脉刺痛,如同被烈火灼烧——这便是绝对的实力差距,金丹与半步元婴之间,隔着的是天堑鸿沟。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荒原尽头的苍莽山脉上空,三道灵光骤然冲天而起,其中一道竟蕴含着让天地失色的威压,虽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大地都微微震颤,远处的妖兽嘶吼声瞬间死寂。“是三大宗的化神老祖在论道!”有修士颤声低语,语气中满是敬畏与恐惧,“传闻他们动念间便可移山填海,金丹修士在他们面前,与蝼蚁无异!”
林默浑身冰凉,终于懂了叶婉儿纪要中“南荒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的真正含义。在东域,他以金丹三层覆灭玄盟、踏平玄阴宗,何等意气风发?可在此地,金丹四层不过是勉强够格踏上这片土地的门槛,是高阶修士眼中随手可碾的尘埃,是妖兽口中随时可餐的口粮。方才那几名被赤阳宗修士无意间灭杀的金丹修士,何尝不是曾在某一方地域叱咤风云的人物?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实力,在这里连自保都难。”林默低声自语,掌心被内丹硌出红痕,心中却无半分不甘,唯有刺骨的清醒。这份认知不是打击,而是最烈的烈酒,烧得他血液沸腾——他要变强,要在这片天骄遍地的土地上,挣得一席之地!
就在这时,河床不远处的荒原上,两道身影骤然交击。是两名金丹中期修士,正为一株三阶“凝露草”生死相搏,剑光狠辣,招招直奔要害。而在他们百米之外,一头皮毛泛着青芒的四阶妖兽正伏在草丛中,幽绿的眸子死死盯着战局,显然是在等待两败俱伤的时刻,将两人一同吞噬。
林默瞳孔微缩,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南荒时,曾与一头四阶巅峰裂山熊硬拼。如今想来,那不过是运气——裂山熊虽力大无穷,却不擅速度与隐匿,若是换成眼前这般狡诈的妖兽,或是遇上赤阳宗那等队伍,自己早已化作枯骨。
他不敢久留,借着草丛掩护,悄无声息地向荒原深处退去。沿途所见,更是让他触目惊心:一支由五名金丹初期修士组成的猎队,正小心翼翼地围杀一头三阶毒蜥,却被一名路过的金丹后期散修横插一脚,尽数灭口;一处灵气稀薄的灵泉旁,三名金丹修士为争夺泉水厮杀得血流成河,最终却被一名路过的元婴修士随手驱散,灵泉被轻易占据,死伤者的尸体沦为妖兽的食物。
一路奔逃至暮色四合,林默才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中停下脚步。他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布下三层隐匿阵法,盘膝坐下时,掌心的血纹虎内丹依旧温热,却再也无法让他生出半分喜悦。
他重新取出叶婉儿留下的南荒纪要,逐字逐句细读,才发现此前忽略的关键:南荒修士多以部落或大宗门聚居,入门最低标准便是金丹后期;妖兽等级远胜东域,四阶随处可见,五阶镇守险地,六阶更是能与化神境修士分庭抗礼;而那些声名赫赫的天骄,年纪轻轻便已踏入元婴,甚至触摸到半步化神的门槛。
“金丹境,果然只是蝼蚁。”林默合上纪要,眼中却燃起熊熊烈火。他不再急于炼化内丹,而是闭上双眼,心神沉入紫府——《鸿蒙化道诀》与《星辰化灵诀》在体内缓缓运转,两道截然不同的灵力开始尝试交织。他知道,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唯有尽快突破元婴境,才能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真正拥有立足之地。
山洞外,夜风呜咽,妖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时刻提醒着他此地的危险。林默紫府内的混沌金丹缓缓旋转,鸿蒙的厚重与星辰的灵动在经脉中流转,一场关乎生死的苦修,就此拉开序幕。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地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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