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把最后一张蓝布票夹进账本时,指尖在“许大茂 欠布票五尺”那行字上顿了顿。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盛,香气混着隔壁飘来的煤烟味,倒有了几分烟火气——若不是秦淮茹那声带着哭腔的“晓娥妹子”,这本该是个安生的午后。
“妹子,求你了,就一尺布票,给棒梗做件小褂就行。”秦淮茹堵在门口,眼眶红得像刚揉过,手里攥着块揉皱的糖纸,“你看他身上那件,袖口都磨破了……”
娄晓娥侧身让她进来,目光扫过她身后——傻柱正扒着门框探头,贾张氏的骂声隐约从中院飘过来,八成是又在念叨“败家娘们往外贴”。她转身从柜里翻出个铁盒,指尖叩了叩盒盖:“嫂子也知道,这布票是按人头发的,我爸妈的冬衣还没着落呢。”
“就一尺!”秦淮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我用五个鸡蛋换,成不?昨儿棒梗他爸单位发的,新鲜着呢。”
娄晓娥掀起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多张票证,她捏起张一尺的蓝布票在指尖转了转:“五个鸡蛋换一尺?嫂子这账算得精啊——供销社三尺布票能换二斤鸡蛋,您这是按市价打了三折?”
秦淮茹的脸腾地红了,手不自觉绞着围裙:“我……我这不是急着给孩子做衣服吗?再说咱们邻里邻居的……”
“邻里邻居才该明算账。”娄晓娥把布票放回盒里,“这样吧,三个鸡蛋换一尺,少一个都不行。”她看着秦淮茹瞬间垮下去的脸,补充道,“您要是觉得亏,现在走也来得及。”
“成!”秦淮茹咬着牙应了,转身就往家跑,裙摆扫过门槛带起阵风。娄晓娥望着她的背影嗤笑——昨天还见她给贾张氏送了碗鸡蛋羹,哪会缺这几个?
没等多久,秦淮茹就端着个粗瓷碗进来,碗里卧着三个圆滚滚的鸡蛋,油光锃亮。她把碗往桌上一放,眼睛直勾勾盯着娄晓娥手里的布票:“布票呢?”
娄晓娥刚要递票,院门口突然炸响贾张氏的破锣嗓:“秦淮茹你个丧门星!家里鸡蛋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倒好,往外贴给狐狸精!”话音未落,个胖影就撞了进来,一把薅住秦淮茹的胳膊,“拿回来!那鸡蛋是我让傻柱给你留的!”
“妈!”秦淮茹急得跺脚,“是我自愿的!”
“自愿?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汤!”贾张氏眼尖瞥见娄晓娥手里的布票,伸手就抢,“这布票该给我大孙子做肚兜!”
娄晓娥手腕一翻,布票稳稳落回铁盒,咔嗒一声锁上。她冷眼看着贾张氏撒泼,忽然扬声喊:“傻柱哥,你再不进来,你妈就要把秦嫂子的胳膊拧下来了!”
傻柱跟头熊似的冲进来,一把抱住贾张氏:“妈!您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他转头给娄晓娥使眼色,“晓娥妹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她……”
“我心里可敞亮着呢。”娄晓娥慢悠悠剥着鸡蛋,蛋白滑进嘴里,“秦嫂子,这鸡蛋挺新鲜,就是——”她话锋一转,“您刚才说这是棒梗爸单位发的?可我怎么听许大茂说,昨天一大爷给您送了半筐鸡蛋?”
秦淮茹的脸唰地白了。贾张氏也忘了撒泼,直勾勾盯着儿媳:“一大爷送鸡蛋了?你藏哪儿了?”
“我……我没藏!”秦淮茹的声音发飘,手不自觉摸向灶台,“那是给棒梗留的……”
娄晓娥放下鸡蛋壳,指腹蹭过嘴角的油:“给棒梗留的,倒舍得拿三个换布票?嫂子这账,怕是比我这铁盒里的票证还乱吧?”
傻柱看看他妈,又看看秦淮茹,脸涨得通红:“晓娥妹子,这到底咋回事?”
“也没啥大事。”娄晓娥把铁盒往怀里一揣,“就是秦嫂子想用三个鸡蛋换我一尺布票,我觉得划算,正准备成交呢。”她故意顿了顿,“不过现在看来,这鸡蛋来路不明,我可不敢要——万一沾了‘侵占公物’的名头,我家可担待不起。”
“你胡说!”秦淮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那鸡蛋真是……”
“真是啥?”贾张氏突然尖叫,“我就说你最近总往一大爷家跑,敢情是拿我家东西去贴补外人!”说着就要扑上去撕打,被傻柱死死按住。
娄晓娥起身往门口走,走到傻柱身边时停住:“傻柱哥,劝劝你妈。还有,”她瞥了眼桌上的鸡蛋,“这鸡蛋您拿回去吧,我家布票虽紧,还犯不着用不明不白的东西换。”
刚走到中院,就见许大茂倚着门框抽烟,嘴角挂着看戏的笑:“哟,娄大妹子这是又赢了?”
娄晓娥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对了,你欠我的五尺布票,下周再不还,我就去跟你媳妇说,你上次托我给你带的雪花膏,是给谁买的。”
许大茂的笑僵在脸上:“你……你别乱来!”
“我向来规矩。”娄晓娥晃了晃手里的铁盒,金属碰撞声清脆,“倒是你,别总盯着别人家的布票,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给你媳妇扯块做棉袄的布——天冷了,总不能让她穿着单衣跟你睡柴房吧?”
许大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娄晓娥的背影,狠狠把烟蒂摁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这娄家丫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块捂不热的玉,现在倒成了根扎手的刺,扎得人疼,还挑不出错处。
娄晓娥回到屋,把铁盒放进炕洞,摸着刚换的三个鸡蛋,忽然笑了。上辈子总被说“资本家小姐不懂人间疾苦”,这辈子才明白,这院里的疾苦哪是穷出来的,分明是算计出来的。
她从柜里翻出块剩下的蓝布料,比量着裁剪——昨天给妈做棉袄剩的边角料,正好够给棒梗做个小褂。剪子落下时,院里又传来贾张氏的骂声,这次混着傻柱的劝和,倒比刚才的戏好听多了。
“算啦算啦,妈,晓娥妹子也没要那鸡蛋……”
“没要?她占了便宜还卖乖!那布票本来就该……”
娄晓娥哼着小曲,把剪好的布块叠整齐,塞进给秦淮茹的篮子里。她才不做冤大头,但也犯不着跟谁都较劲——一尺布票换个清净,顺带让某些人知道她不好惹,这笔账,值。
窗外的茉莉又落了瓣,飘在刚换的鸡蛋上,像撒了点碎雪。娄晓娥看着那抹白,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日子,倒也不是那么难熬。至少,她不用再像上辈子那样,攥着满盒票证,却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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