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把最后一页账册叠好塞进木盒时,窗外的月光刚好漫过窗棂,在账本上投下一道银亮的线。这是她特意备的小账本,从穿越过来那天起,院里每个人借了什么、欠了什么,都一笔一笔记着——不是小气,而是上辈子吃够了稀里糊涂的亏,这辈子总得拎清些。
“晓娥妹子,睡了没?”许大茂的声音突然从院墙外传来,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热络。娄晓娥翻了个身,故意让屋里的油灯晃了晃,示意自己还没睡。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大茂揣着手走进来,眼睛在桌上的账本上溜了一圈:“还在忙呢?我刚从厂里回来,顺道给你带了包新炒的瓜子。”他把瓜子往桌上一放,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面,“听说你这几天在记账?是不是院里有人借了你家东西没还?”
娄晓娥合上账本,慢悠悠地剥了颗瓜子:“就是记着玩,省得回头忘了谁帮过我、我欠了谁。不像许大哥记性好,上周借我家的老虎钳,今天一准能想起来还。”她抬眼看向许大茂,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许大茂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那啥……老虎钳我放厂里了,明天一准给你捎回来。”他搓了搓手,话锋一转,“对了,我听三大爷说,你家最近要往乡下运批布料?正好我认识个卡车司机,能帮着搭个顺风车,运费比供销社便宜一半呢。”
娄晓娥心里一动。家里确实要给乡下的亲戚送批过冬的棉布,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车。她不动声色地往油灯里添了点油:“许大哥费心了,不过我爸已经托人找好车了。倒是你,最近总往厂里跑,是不是又琢磨着弄点啥好东西?”
“哪能啊。”许大茂干笑两声,眼神瞟向账本,“就是觉得晓娥妹子你聪明,要是有啥挣钱的路子,可得带着哥哥我一块干。你看,我家那口子总嫌我挣钱少……”
“许大哥说笑了,”娄晓娥打断他,把账本往旁边挪了挪,“我就是个小姑娘,哪懂什么挣钱的路子。倒是听说厂里最近在查私拿公物的事,许大哥可得当心些,别被人抓到把柄。”她这话半真半假,昨天去给聋老太太送棉衣时,确实听见厂长在跟保卫科念叨这事儿。
许大茂的脸唰地白了,猛地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老虎钳明天一定还!”说着几乎是踉跄着出了门,连桌上的瓜子都忘了带。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拿起瓜子往嘴里扔了一颗,味道有点潮,显然是放了好几天的陈货。
刚把瓜子收进柜子,就听见秦淮茹在院里喊:“晓娥,睡了没?我给你拿了两个刚蒸的窝头。”娄晓娥打开门,见秦淮茹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的窝头还冒着热气。
“嫂子咋还没睡?”娄晓娥接过碗,往屋里让她,“进来坐会儿?”
秦淮茹摆摆手,眼睛往屋里扫了一圈,笑着说:“不坐了,就是看你家灯亮着,想着你可能还没吃晚饭。对了,听说你家要往乡下送布料?我娘家弟弟正好在那边镇上摆摊,要是有剩下的零头,能不能匀点给我?便宜点算钱。”
娄晓娥心里有数。秦淮茹娘家根本没人摆摊,这话八成是听许大茂说的,想趁机讨点便宜。她把窝头掰了一半递回去:“嫂子先垫垫,布料的事我得问问我爸,他管着库房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有零头,也得按进价算,我可做不了亏本买卖。”
秦淮茹接过窝头,脸上的笑淡了点:“看你这孩子,跟嫂子还这么见外。行,按进价算就按进价算,总比供销社便宜不是?”她咬了口窝头,又说,“对了,明天一大爷要组织院里扫雪,你家那把新扫帚借我用用呗?我家那把毛都快掉光了。”
“扫帚倒是有,”娄晓娥点头,“不过得等我爸用完。他明天一早要扫门前的雪,不然结冰了容易摔着人。”她故意加重“我爸”两个字,秦淮茹最忌讳跟长辈提要求,果然没再坚持。
等秦淮茹走了,娄晓娥把那半个窝头放进灶膛,火苗“噼啪”舔了两下就把窝头吞了进去。她翻开账本,在许大茂的名字下添了行:“欠老虎钳一把,约值三分钱”,又在秦淮茹那页写:“欲购布料零头,需按进价结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在给院里的人和事细细地过筛子。
天刚蒙蒙亮,三大爷就背着个布包站在院门口,见娄晓娥出来倒洗脸水,赶紧凑上来:“晓娥丫头,听说你家有批好布料?我给你算笔账,要是按市价卖,除去运费能赚两成,要是换粮食,能多换三成呢!”他一边说一边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算珠碰撞的声音比鸡叫还响。
娄晓娥把水倒掉,擦了擦手:“三大爷,那布料是送人的,不卖。”
“送人的?”三大爷停住算盘,眼睛瞪得溜圆,“多可惜啊!你看院里二大爷家的小子快娶媳妇了,正缺布料做新被褥,你匀点给他,他保准给你个好价钱……”
“三大爷,”娄晓娥打断他,从兜里摸出两颗水果糖——这是昨天傻柱塞给她的,“您尝尝这个。我家送的都是亲戚,哪能随便换钱呢?再说了,真要换东西,也得找个实在人,您说是不?”她把糖往三大爷手里一塞,转身进了屋,留下他举着糖站在原地,算盘珠子半天没再动一下。
早饭时,父亲看着娄晓娥在账本上写写画画,忍不住问:“又在记啥呢?院里这点事,记那么细干啥。”
娄晓娥把账本往父亲面前推了推:“爸您看,许大茂欠咱老虎钳,秦淮茹想低价要布料,三大爷撺掇咱做买卖——记清楚了,才好防着被人绕进去呀。”她指着其中一页,“就像这个,上周贾大妈借了咱家半袋面粉,说过两天还,这都快一周了,我得抽空问问。”
母亲在旁边笑着说:“你这孩子,倒比账房先生还仔细。”话虽这么说,却往娄晓娥碗里多夹了块咸菜,眼里带着赞许。
正说着,傻柱扛着把大扫帚进了院,看见娄晓娥就喊:“晓娥妹子,一大爷让去扫雪,你家扫帚借我用用呗?我那把昨天被许大茂借走,到现在没还!”
娄晓娥想起昨晚秦淮茹的话,从门后拿出扫帚递给傻柱:“用吧,用完记得还回来就行。对了,傻柱哥,你见着贾大妈没?她还欠咱家半袋面粉呢。”
傻柱接过扫帚,挠了挠头:“贾大妈?刚才看见她往二大爷家去了,估计又去念叨着换东西呢。我帮你问问去!”说着扛着扫帚大步流星地走了,嗓门老远都能听见:“贾大妈!你借晓娥家的面粉啥时候还啊?”
娄晓娥听着外面的动静,低头在账本上画了个小勾——看来这账,不用自己催了。她合上账本,心里透亮得很:这院里的人啊,就像账本上的字,看着乱,只要一笔一笔记清楚,谁也别想蒙混过关。往后的日子,她就要靠着这本小账,安安稳稳地过,再也不当那个糊里糊涂的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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